了，猫妖的妖力也全散了，连最后的一点庇佑都消失了。
此时的霍小玉如不想化作孤魂野鬼还是尽早离开人界的好。
钟离溪的话我都懂，嗓子口的那句停车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霍小玉昏过去前说想去梅雪庄，想再去看看山上的梅花，想再去看看山上的日出。
那样哀求的语调我无法拒绝，就算她闭上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我也想送这个一直在等着爱情的女子去想去的地方。
就算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十郎……”
昏迷中的霍小玉不停叫唤着李益的名字。
就算睡梦中的她眉头紧锁，嘴唇都被咬破，那一声声的呼唤却温柔如初。
“停车——”
我握住了霍小玉的手，下了决心。
“钟离溪，帮我个忙好吗？”我撩开了帘子，我侧过头笑着看着钟离溪，“我还是想让霍小玉临死前再见一次李益，就算是那样无情无义的李益也好。”
钟离溪稍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拉起马绳调转了方向，驾着马车往回跑。
如果这一切好似一场梦……
那么，我就给霍小玉一场梦，
一场再也不会醒来的美梦……
◇
……
“小玉，醒醒。”我推了推靠在我肩上熟睡的霍小玉，轻声道，“你看！李公子来接你走了。”
“忆儿你又何必逗我，”霍小玉有些辛苦地睁开了眼，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到哪了？”
我们还坐在马车上，钟离溪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着他应该都布置好了，我便没有回答霍小玉的问题，撩起了车帘子跳下了车，让出了位置，让霍小玉能清楚地看见车前的景色。
夕阳照着的是她十分熟悉的人与物，椭圆的巨石上摆放着的是她平日里常用的古琴，琴的旁边一白衣男子背对着我们负手而立。
他眺望着还未沉下的夕阳，像是听到了我们的动静，缓缓地转过了身，望着车内的小玉微微勾起唇角，随后笑了起来。
“玉儿。”
他轻唤着爱人的名字，温柔的表情好似要融化所有。
“十郎？！”霍小玉有些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眨了好几下眼睛，在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幻影之后，眼眶一下就湿了。
李益轻轻地点了点头，背对夕阳，对着她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玉儿。过来。”
霍小玉几乎是奔过去的，下车的时候还险些摔跤，却还是跌跌撞撞地扑倒在李益的怀里。
她紧拽着李益的衣襟把头埋在她的胸前，一边哭一边笑着，李益则抬手用指腹擦去她的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霍小玉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带着哭腔反复地重复着那三个字。
带着深深地歉意……和愧疚。
我听着这一声声的对不起愣在了原地，霍小玉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要对负了他的李益说着对不起？
该道歉、该忏悔的不是李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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