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知道先生不是神明,”乌丸莲耶顺势往下压了压,趴在沙发把手上,重复自己的观点,“但是对我来说,您就是真正的神明。”
他顿了顿,冷不丁道:“……比父亲还要重要。”
克恩挑眉。
“对父亲而言,我是‘将来会继承家业的长子’,是下位者,”他道,“我和他的相处很少,从我记事起,他对待我的态度都是上位者对下位者。”
“而且,”
乌丸莲耶再次停顿,他抬手抓住克恩的手,抬头和克恩对视,“而且,他抛弃了我。”
他的眼睛像是黑乌鸦的羽翼一样幽深。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果断抛弃了我。”
“如果他真的拼命般地想救我,是可以拦下劫匪的,但是没有。”
“……当时,只有先生对我伸出了手。”
“我知道先生不是神明,”他再次重复,“但对我来说,您就是神明。”
拯救了乌丸莲耶的神明。
没有经历过一点点滑向死亡,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法反抗,只能体验自己一点点窒息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别人的心态的。
那不仅仅是‘只是救了一命’而已。
克恩和乌丸莲耶对视,几秒后,他动了动手挣脱出来,用眼神示意沙发,“坐。”
乌丸莲耶迟疑了几秒,慢慢地站起来,坐在对面。
“如果你想的话,你也可以成为‘神明’,”克恩温和道,他倒了一杯红茶推过去,又提醒,“我刚刚把糖放进茶壶里了,现在不用再加糖。”
乌丸莲耶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乖巧地伸手握住杯子。
克恩道:“只要‘正常’一点,符合人类的集体观念一点。”
通俗易懂来说,就是:遇到‘弱者’、适当地提供帮助,遇到品行不端的人、适当远离,遇到两者纠纷、适当公正地看待两方。
再加入一点‘理性’,无论是对待认识的人、还是陌生人,都用一套行为法则。
比如,公正地看待伟大的工藤先生好心教导驾驶直升机这件事,并且把这份真诚的好心翻倍还回去,给世界增加一点爱与和平。
比如,在遇到危在旦夕的孩子,自己又完全可以举手之劳的时候,适当帮一下,挽救一个可怜孩子的无辜性命。
克恩把这种观点讲述出来,他的语气更加缓和,“在其职、谋其事。”
“你没必要憧憬我,完全可以自己做到这样,只要你想。”
乌丸莲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先生的意思是,作为被救的孩子,我要谨守自己的本分,最多把您当成不熟悉的长辈看待,而不过分追逐您吗?”
克恩对他微笑。
“……那,”乌丸莲耶低声询问,“先生今天要走吗?”
“先生可以晚一两天再走吗?我想为您画一副油画。”
就在前段时间,乌丸莲耶的油画老师认为他的画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可以为想画的那位存在绘画了。
“不先去换件衣服吗?”克恩答非所问。
乌丸莲耶下意识低头看了自己身上一眼,脸色微变,又勉强稳住,他固执地问:“我去换洗的话,先生会离开吗?”
这个问题很微妙。
微妙就微妙在克恩回答过类似的问题,并且毫不犹豫地一口吃掉了自己的回答。
克恩再次对乌丸莲耶微笑。
“……”乌丸莲耶低下头,假装自己眼瞎了看不到显而易见的默认意思,他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我身上很臭吗?”
“抱歉,我父亲那里的状况不太好。”
他念念叨叨道:“老年人的身体状况很容易出意外,连自己都无法控制,所以……”
“茶快凉了,”克恩打断,“你不喝一口吗?”
乌丸莲耶不假思索地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的表情空白住。
克恩微笑,慢悠悠道:“你刚刚想问什么?”
乌丸莲耶:“……”
“让我想想怎么回答,”克恩继续慢悠悠地回复,他笑了笑,“是个比较难的问题。”
乌丸莲耶:“……”
克恩温和询问,“人生还是很艰难的,对吧?”
乌丸莲耶:“……”
……怎么会有齁到后脑勺的泥石流红茶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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