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忽地从那拐角之处奔过来，我从没见过这具娇小憨态的身体竟能跑得这样快。

最后一小段距离，她跳起扑到我身上，紧紧地把我的脸埋入她的怀中

“噗！”血肉被侵入的沉闷响声，在李如意的胸腔之内绽放。

她重重地往我怀中倾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流着眼泪看着我。

我抚上她的背，那里有一个枪眼，正流出些黏糊糊的液体……

原来，那个红点……

是狙击枪的红外线激光束……

“如意……为什么……”我垂着头看她，我的白发全都没了生机似的死死地垂下去。

“婷婷，你好像非比寻常地厉害，但我还是怕你躲不过。”她灿烂地笑了笑，说道，“现在快逃吧，你逃得掉的，对吧？”

我疯狂地摇头，对她吼：“你要是活下来我就逃得掉！”

她缓缓地眨眼，缓得让我错觉她要再也睁不开眼，她无力地摇头道：“麻麻痛痛的，我好像要死掉了。”

“你知道会死为什么要帮我挡！？”

她没有回答，只是很好奇我变了色的发与眼，于是她摸了摸我的发尾又摸了摸我的眼皮。

生命的最后一刻，李如意告诉了我一件我完全不知道的事：“婷婷，其实你曾经救过我一命的……”

她对着我甜甜地笑了一下，接着，她的手与头，沉沉地垂了下去。

“啊！——”我埋在她失了生命迹象的颈间痛声大哭……

再抬眸时，我的目光正正好好对上远处一栋楼的窗口！

狙击手……

暴露了！

我抓起弑敛剑，狠狠往那儿一掷，剑身疾速飞驰而去，划破长空，割裂出簌簌的风声，玻璃窗绚丽地破碎，散落出各式各样的碎片，它们倒映出每一缕不一样的阳光……

这一次，我没看见任何血腥的死亡，只看见一些残渣血块跳出了窗外，坠下……

坠……

以此祭奠我挚友的仙逝。

我站起来，余光刚好看到路边的一家店，那里有一面镜面墙，就像普通镜子一样映照出我身边的一切。

我放下李如意的尸体，走过去。

我看见镜中的我，白发散着冷冷月辉，它们翩然飘摇的模样像冬雪撷取了夏风。那双眼眸，像一滴落红坠入一捧清水，释成了凉薄的颜色。

哪里有些怪呢？

是哪里都很怪。

我杀了那么多人，镜中人却洁净得如一位归隐仙人，那身奶白的连衣裙，是李如意送我的生日礼物，它滴血不沾，与我的面容一样，如我的长发一般。

如意……

我亲手害死我最好的朋友，我却还一尘不染……

流泪的瞬间，我有一些晕眩，这个世界在我模糊的泪眼中开始扭曲变化，惊慌之感像藤蔓一样从心脏生出，蔓延。

我失措地大喊：“白瑜，别这样！我不想再杀人了！”

可白瑜的声音只在我脑内轻笑：“以和，别怕，都是我杀的，不是你。但是有些家伙要重装上阵要来抓你了。我得保护你呀……”

重装上阵……

警察……

我抽泣着低声道：“我去自首，你走吧，走吧……别再杀害无辜的人了！”

“太晚啦，以和。我们只能一起走呀。”

他话音刚落，便有惊人心魄的警鸣声从远处传来……

自首……我朝那警鸣声走去……

但仅仅一步，我的世界就变成了万花筒一般的光景，旋转、扭曲、变幻……

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的眼前，我的心中，我的脑海，都变得极致清明起来。

“小青。”我冷声开口，弑敛剑重新出现于我手中，剑柄上的花纹与字体，都让我感到心安。

我把剑用力往地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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