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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龙刚突然叫住了萧飞。
“嗯?有事儿?”
岳龙刚还是垂着头,半晌才憋出来了一句话:“师哥,您说,俺是不是可笨嘞!”
你笨不笨的我哪知道啊!?
咱俩才认识几天啊!
“小岳,这话怎么说?”
萧飞和岳龙刚认识才不到一天的时间,按说俩人没什么交情,他也犯不上管闲事,可昨天刚应承了张文天,要长留德芸社了,德芸社的事,自然也就和他有了关系。
想要让一门手艺发扬光大,最基本的一个条件,人总归还是越多越好。
就像眼前的岳龙刚,人···确实木了点,呆了点,归根结底笨了点。
可既然愿意学,就得往门里拉他一把,总不能人家都要进来了,还把人家朝外面推。
“师哥,昨天回去,师父让···让俺念了一张纸上的字,俺···俺没念下来!”
没念下来?
念都没念下来···这···呵呵···那可是真够笨的了!
“后来,曹师哥,还有何师哥都说俺太笨,让师父把俺赶走,还说···还说俺不是吃这碗饭的材料。”
萧飞听着,觉得脑仁儿有点疼。
就这口纯正的河南方言,这要是不扳过来的话,岳龙刚还真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相声里面是有倒口,可首先相声是在京城诞生的一种艺术形式,注定了想要学这门手艺的话,就必须的学会普通话。
不然的话,上台一张嘴就是河南方言,除非去河南演出,不然的话,底下的观众还不得把耳朵给废了啊!
有几个能听的明白的!
就比如当年的相声名家高英裴先生,早年登台的时候,习惯用天津方言说相声,的确,天津方言说起来很幽默,那些俏皮话甩出来能把人笑一跟头,可后来为什么扳过来用普通话了。
那是因为,老先生也知道,用方言来说相声那不是正路,有取巧的嫌疑,而且,还不利于相声推广。
“还有吗?”
萧飞没急着做评判,他想听听岳龙刚心里还有没有别的委屈。
如果只是抱怨的话,萧飞也得劝岳龙刚还是趁早想别的辙,相声这碗饭他确实吃不了。
一个遇到一点儿挫折,就只会抱怨的人,能成什么大气候?
相声是吃开口饭的,受不了委屈,就别入这一行。
在旧社会,相声艺人有谁瞧得起?
哪天不是受着委屈过日子?
站台上说错一句话,台底下冲上俩人来揪着脖领子就是正反几个大嘴巴,真要是遇上了,就这心态,还不得立时死了啊!
岳龙刚偷偷抬头看了萧飞一眼,见萧飞表情严肃,心里也不禁有些紧张,有心不说了,赶紧走人,可是在萧飞的目光注视下,他居然有点儿挪不开步子了。
“我···我····”
“有什么就说什么。”
岳龙刚闻言,心一横,也鼓足了勇气:“还有···还有就是,俺觉得师父好像也不喜欢俺,觉得俺笨,昨天回去,师父特意把小孔给叫到了屋里去,教他东西,不让俺去听,连门都不让俺进,俺······俺也觉得俺笨,俺···不想···不想学了!”
岳龙刚说不下去了,低着头干脆闭嘴。
为了这个事,他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一直在琢磨,越是自卑的人,心思就越敏感,别人对他说话的态度稍微有点儿不一样的地方,他都能胡思乱想上很长时间。
萧飞看着岳龙刚,本来打算训他一顿的,可是看他那失落的模样,又有点儿不忍心了。
显然,岳龙刚是误会了,他觉得郭德强单独把孔德水叫到屋里,是在偏袒孔德水,不愿意教他东西。
其实这里面另有内情,真正的门里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师父教徒弟,一百个徒弟有一百种教法,这不是学校里上大课,老师往讲台上一站,底下的学生听着就行了。
当师父的想要把徒弟给调理出来,首先就得找准了,该按照什么路数去教。
应该教甲的法子,用来教乙,那不是传道,那是在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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