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狼腿刀的版型也算人情的话,那就算上好了。债多不愁嘛。”
泰尔斯似乎觉得气氛太压抑,又再笑了一下。
只是非常勉强。
好半晌,娅拉才睁开眼睛。
她轻轻抬起头。
“泰尔斯,你真是个特别的孩子。”
“总是能一击命中,别人的要害。”
“奎德大概也是这么死的吧,被你一击致命。”
她的语气竟有些有气无力,让泰尔斯心中忐忑。
但她接下来的话,让泰尔斯的心情如同直落冰窟。
“但是,没用的……”
娅拉一字一顿地开口,每一次停顿,都像要了泰尔斯的命一样:“就算我肯帮你们,牺牲性命保护你们——你也是不可能穿过红坊街的。”
“因为今晚,兄弟会将要袭击红坊街。”
“已经开始了。”
“红坊街,会变成永星城今晚最可怕的战场。”
周围的时间好像痉挛了一下,花了好久才回到正常的时空。
“你说什么……”泰尔斯颤抖着双唇,失色地问道。
“所以,放弃吧,你也知道,既然红坊街已经是战场了,我再怎么厉害,哪怕拥有‘王国之怒’那样的实力,也是不可能,带着四个伤痕累累的孩子,穿过两大黑帮巨头的战场。“
娅拉黯然道。
泰尔斯震惊地望着娅拉,又看看远处三个已经把面包消灭得差不多的孩子。科莉亚看到他看过来,还高兴地挥挥手:四岁的女孩总是容易忘却伤痛。
“放心吧,”辛提舔干净手上的面包屑,拍了拍依旧在惶恐的莱恩:“泰尔斯会带我们逃跑的。”
“嗯,泰尔斯最聪明了,”科莉亚举起小半块面包,高兴地补充:“他什么都做得到!”
莱恩握着断手,带着眼泪点点头。
但地窖的另一边,娅拉面前,那个寄托着乞儿们信心和希望的男孩,却绝望地把自己的脸埋进双手。
“怎么会这样……”
“兄弟会怎么会在今天袭击红坊街……”
“为什么是今天晚上……”
“不应该啊……”
“意外,又是意外……。”
“其他地方,我们根本去不了啊……”
“除了红坊街以及之后的西环区,兄弟会都有耳目眼线……”
“除非我们直奔下城一区,从那里去下水道,去诡道,那里是铁蝠会的地盘……”
“不行,铁蝠会早就臣服于黑街兄弟会了……”
“回去废屋?把奎德毁尸灭迹……”
“不可能,别的孩子早就知道了……”
“总会查到我们的……”
“怎么办……”
“怎么办!”
泰尔斯脸色铁青,嘴唇苍白,额头上冷汗淋漓。
娅拉有些不忍心,但也只能摇头拍拍他的肩膀。
“你们留在我这里吧,”娅拉叹了一口气,“我有信任的人,能把你们藏上至少一个月。但是无论如何,奎德死了,他们一定会来找凶手的。”
“我可以去找老家伙,”娅拉顿了一下,难堪地道:“兄弟会里很看重老家伙的面子,你们……你们至少不会死。”
但是肯定生不如死——无望的泰尔斯在心底里补充道。
“有时候,”娅拉看着泰尔斯颓废的样子,感慨着这个聪明男孩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刻,“我们总要认命。”
泰尔斯眼前突然又模糊一片。
“葺仁,唉,她已经走了,你,你,你要节哀……呜呜……”
“我……我没事,放心好了……放心吧,伯母,我没事……真的没事。”
“我知道的,葺仁。呵呵,有时候,我们总要认命的。她既然走了,这就是我们必须迈过的一道坎,谁也不例外的,呵呵。”
“伯母……你……她……”
“要认命的……呜呜……认命啊……呜……”
认命。
我的命是什么?
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来,然后被宰掉吗?
我就活该接受它吗?
可笑。
读了那么多的书。
做了那么多的研究。
写了那么多的论文。
我又怎么会认命!
泰尔斯猛地抬起头,把娅拉吓了一大跳。
他的眼里,此时都是决绝和怒火。
“小鬼,你,你还好吗?”娅拉试探性地问道。
不知何故,此时的她竟然被这个七岁的男孩吓到了。
“兄弟会,肯定会找凶手,是么?”
泰尔斯突然吐出一句话。
娅拉眯起眼睛:“嗯哼?”
“他们只需要一个凶手。”泰尔斯淡淡地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娅拉皱起眉头。
这小子……
泰尔斯深深吸气,然后缓缓吐出:
“他们留在你这里。”
娅拉着着实实地一愣。
“他们三个,都留下,你也要留下,才能保护他们。你就说你抓到了这三个乞儿。”
泰尔斯毫无感情地道,仿佛眼前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什么?”娅拉有些惊讶,但泰尔斯没有理会她。
“我会跟三个孩子串好口供,我才是,才是‘单独’杀害奎德的凶手。”
“三个孩子都是无辜逃散的乞儿而已,我相信你能庇护好他们,”泰尔斯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特别强调“单独”一词,“兄弟会来了,你就这么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找我。”
“来找杀害奎德的,唯一的凶手。”
沉默。
难言的沉默。
直到娅拉抬起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邋遢男孩。
娅拉咬着牙,她皱了皱眉:“那你怎么办?让我把你交出去吗?”
泰尔斯摇摇头。
“我自己一个人走。“
不知道怎么,娅拉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已经下定了决心。
而他的决意,没人可以违背,遑论阻止。
但她不能让他这么去送死。
毕竟他……
“你连下城区都走不出去的,小鬼,”娅拉神情复杂地说:“从乞丐到店铺,从混混到地摊,他们的眼线到处都是,隐蔽而广泛。”
“天一亮,兄弟会的人就会把你抓回来。到时候你只会后悔,为什么没求我现在就杀了你。”
泰尔斯转过头,眼里冷得让人害怕。
“是啊,”泰尔斯冷冷地说,穿越以来,在兄弟会郊外基地待了一年,在下城区待了四年的他,深知兄弟会的手段和能力,“我大概是逃不掉了。”
“但他们可以活下来,可以不用承受奎德留下的痛苦。”
不,奎德,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永生永世难以忘却的痛苦,他默默地道。
娅拉伸出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却把自己的脸转到了一边去。
泰尔斯却感受到娅拉的双手,这一对以稳定精准而见长的,正在微微颤抖。
不,自己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唯一的地方。
而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泰尔斯噗嗤地笑了出来。
命运啊,其实就是这么回事。
它在玩弄你。
你得试着反击。
他看了看刚刚吃完面包,希冀地望着这边的三个孩子——他们已经不再是乞儿了。
泰尔斯转过头来,坚定但平静地看向娅拉。
看着脸色阴沉,双目通红的娅拉,泰尔斯轻轻地开口了。
“四点半了,过一会就天亮,到红坊街还有段距离,你把该注意的眼线地点都告诉我“
“我该出发了。”
“去红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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