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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百姓就是占理,轻易也不敢去官府打官司,因为即便赢了也一样倾家荡产。你不把衙门里面大大小小的官喂饱了,就是能赢的官司也要打输的。吏部靠着卖官,肥缺与瘦缺明码实价。淮扬地区的一个七品知县三万贯,江南一个知州五万贯。”
“户部下拨的各种钱粮,除了军饷和俸禄不敢克扣之外,都是经过层层剥皮的。工部河工钱粮历来只拨七成,剩下的三成都是揣进了官员腰包里面。修缮皇陵、宫殿,供应材料的商家不上供,你再好的材料也不用。拨给诸路官办作坊的钱粮,也历来都是六成折扣。”
“礼部最穷,大齐历代皇帝都重视科举,所以科举上不敢捞钱。但只要举行大典的时候,就都是他们捞钱的时候。大祭礼,外面一只羊三贯钱,经礼部一过手就要三十贯。刑部更是无法无天,每年秋决的犯人中,有多少是花钱买的替死鬼?
“至于兵部,王爷就不用我说了吧。武选司、武库司有钱,那是朝中都赫赫有名的。还有御史台公开卖弹劾文章,弹劾每一级官员都是明码实价的。一二品官员一千贯起,最低的知县也要一百贯。国子监,一个监生名额公开三百贯钱。”
“真正的清水衙门,除了司农寺、翰林院等一些无具体差事的衙门之外,大齐朝境内压根就没有清水衙门。就连钦天监这样的专司衙门,都能靠着卖良辰吉日,从民间那些富商手中捞钱。”
“这还是中枢,等到了地方更甚。朝廷定制十税一的税率,那些知州、知县就敢收到八税一,甚至是七税一。州县的吏员明码实价,一个典吏多少钱、一个捕快多少钱,一个衙役多少钱。”
“如今各地方官,管诉讼的从官司上捞钱,管徭役和钱粮的从徭役和钱粮上捞钱,管学政的公开叫卖廪膳生名额。管地方卫军的兵备道,则从卫军和钱粮名额中捞钱。至于盐茶道,那来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一个盐运使从盐农那里收盐,每石只肯给八百个制钱。中间一石盐掺上二斤沙子,在转手卖给盐商就要一贯五。做上三年盐运使,那个不积攒下几十万贯以上的家产?有的京官宁愿放着六部四品主事都不愿意做,而宁愿去做一个八品的盐运使。”
“前年淮南盐漕转运使致仕,单单是装满金银财物的大船,就足足有十一艘之多。这些金银财物,要多少老百姓人家破人亡才填的起?这些人捞完钱之后,一样都用来购买土地。他们身上有着功名,名下土地自然不用纳税,打下多少钱粮都是自己的。”
“就算遭到了天灾人祸,可这金银财宝能搬走,这地又有谁能搬的走?只要有地,那就穷不到他们。前任大学士、尚书左丞兼刑部尚书谢子方,在其原籍湖广北路的钟祥府,就有田地十五万亩。”
“至于号称富甲天下的桂林郡王府,眼下整个广南东西两路的田地,基本都是姓刘的。眼下天下膏腴之地,已经十分之五六在宗室与朝中官员之手。这些人按照定制,名下土地不缴纳钱粮。这使得朝廷岁入日益减少,现在就连官员的俸禄日常都只能发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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