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低下头, 错开陈从今的目光,道:“还好。”
之前的一些经历让他格外敏感,他害怕身上伤痕被其他同学看见, 引来取笑或惊慌, 以及有意识的疏离。
来到大学以后, 他能遮就遮,今天是第一次主动和周围人流露这些。
陈从今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随即抬起来,轻轻地用指腹抹了下眼周的那道痕迹。
苏未的皮肤很白, 导致伤口有些明显。或许真有一天, 苏未淡忘了过往痛苦, 不过他的身体会以这种方式长长久久地记住, 并无声地告诉他,虽然发生过,但现在已经过去了。
陈从今说:“还好?我看着都疼死了。”
“我爸当时要我留在本地, 可我想远离他, 执意报了a大。”苏未道,“他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我滚了十几级台阶,站也站不起来。”
感觉到陈从今安抚般捏了捏他的掌心, 他笑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和你说这些事情。”
“说吧。”陈从今道, “没有关系, 你要是放不下,不用一个人扛着。要是可以的话, 我非常愿意听你分享。”
苏未确实对此耿耿于怀过, 有很长一段时间, 让自己刻意去无视那段遭遇,可那也仅仅是无视,并不是掀篇。
刚才他有种非常陌生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种体验很好。如同自己终于鼓起勇气,往前试探般地迈了一步,再被稳稳地接住。
“嗯。”苏未点头。
他送陈从今到门外,告别时,和陈从今说,在他问自己疼不疼的时候,自己就放下了。
被喜欢、被关心、被接纳,这些厚重的情感,他该小心捧过,认真地安放在心里。
他的心很小,而这些很多,安放完,他只能想着陈从今,过往阴霾早被挤了出去。
·
凌晨,苏未和方饮说完自己的难处,不知道方饮怎么和对方说的,对方不仅没为难陈从今,而且再也没来过isi。
他清楚方饮不可能来自于普通家庭,不光是日常生活里的浪费劲,还有举手投足间的天真气质,这是在锦衣玉食的环境里才够养成的。
但他还是没想到方饮说话能那么管用,往日和大家嬉皮笑脸打成一片的同学,原来回头就能让一个火气冲冲的纨绔直接闭上嘴。
“那人好久没来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昨天打电话问他,他连在这里存的酒都干脆不要了。”老乡喃喃。
苏未垂着眼睫,拿着一块干净的白布擦拭酒瓶。听着老乡和周围同事聊天,叽叽喳喳的,在这一片热闹中,他显得格格不入。
“嘿,苏未!你男朋友来了。”有人道。
有道颀长身影从门口走来,这里暖气足,他脱了外套挂在小臂上,穿着件黑色毛衣,下身是极衬腿直的裤子。
远远地与苏未对上视线,他笑了下。
最近陈从今总是过来接苏未下班,苏未周围一片人都默认他是苏未的男朋友。每次见面,少不了冲着两人打趣。
老乡的言语更直接,调侃道:“怕你老婆在我手底下出事啊?”
同事用胳膊肘顶了下老乡:“还不允许人家热恋期难舍难分,分开一秒钟都会眼睛痒了?”
“行了,你收拾完手上这些,下班吧。”老乡朝苏未挥了挥手。
苏未把面前两排酒放进冷藏柜里,和大家一一再见以后,快步走到陈从今身边去。
他被打趣得脸颊通红,道:“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陈从今明知故问:“哪句是胡说?”
苏未支支吾吾的,又不出声了,与陈从今并肩往外面走。
一个个外人都开始起哄,然而事实上,两人中间就差一层把喜欢说出来的窗户纸,谁也没捅破。
这算是恋爱吗?应该算,但也没有十分明确地讲出来过。他心想。
这时,同事拎着一件衣服追上来,喊:“苏苏!你落东西了!”
苏未哭笑不得地拿住自己的羽绒服:“谢谢。”
同事道:“男朋友一来,急到外套都忘记拿了?”
苏未捂着自己的脸,羞怯地叹了一口气。
边上的陈从今笑个不停,被苏未瞪了一眼,转而捏了下苏未的脸。
被捏脸的苏未难为情,抿了下嘴唇,被做了比较亲密的动作,他的神色欣喜又有些紧张。
过了会,他问:“你每天那么晚出门,你爸妈会不会有意见?”
陈从今道:“不会啊。”
见苏未一脸不信,他补充:“我每次过来,关门声都很轻的。”
意思是他爸妈压根没发现这回事,苏未的手搁在陈从今的胳膊上,惊讶地说:“怎么和高中生一样?”
“我高中可不干这种事。”陈从今说,“那时候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埋在书海里学习。”
本地教育水平高,名校众多。陈从今读的高中在国内排得上较前的名次,不比一届送一百多个学生进2的a附差。与此同时,那个阶段伴随着很大的学业压力,别提谈情说爱了,连过年都是在补课中度过的。
陈从今说:“你高中呢?”
“我高中?”苏未想了想,说,“当然也是满心思扑在高考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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