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仔细回忆了下他的模样,洛婉兮心跳加速:“可是宁国公府的公子?”
“正是!”说完洛郅奇怪:“四妹怎么知道?”
洛婉兮垂下眼,捋了捋散发道:“我瞧着旁人对他客气的很,联系今儿的情况,便猜了下。”
洛郅一想也是,抬头一看笔墨送到了,便道:“我去写信,四妹好生歇着。”
洛婉兮应了一声,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陆六少,钊哥儿!当年不及她腰身高,抱着她的腿讨糖吃的小家伙竟然长得比她还高了,今天还帮了她一把。玉树临风,品行端方,自豪之感油然而起,洛婉兮嘴角忍不住上翘,翘到一半又迅速垮了下去。
她是洛婉兮,不是陆婉兮了!
医女骇然变色,惊慌无措的磕头求饶,大声疾呼:“三老太爷饶命,三老太爷饶命,是凉月姑娘命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凉月,吴氏跟前的大丫鬟。
吴氏脑海里嗡的一响,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她嘴唇剧烈的哆嗦着,似乎想解释什么,可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直愣着双眼。
知妻甚深的洛齐翰一颗心直往下坠,难掩失望的质问吴氏:“你为何如此?”洛齐翰实在不明白,妻子和洛婉兮一直相处和睦,她怎么会去害洛婉兮。情感上洛齐翰不愿意相信,但是理智上不得不相信。
在王婆子和医女被带进来那一刻起,吴氏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事到如今,吴氏已然没了侥幸心理。三老太爷审了一辈子案件,活生生的人证落在手里,还拍他审不出真相,现在否认,到时候被审问出来,只会更丢人。
吴氏深吸一口气后站起来,不敢看洛齐翰失望的脸,对着洛三老爷深深一鞠躬道:“是我让凉月做的!”
“你!”洛齐翰指着吴氏,痛声道:“为什么?”
为什么,吴氏满嘴苦涩:“我娘家光景越来越差了,怕是过不了两年后的遴选,保不住皇商资格。”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皇商和商差了一个字,地位却是千差万别。再有钱的商人也只是商人,可皇商却能算半个士族,所以皇商可以与官宦人家联姻,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确保自己能在每隔五年一次的遴选中留任。
如吴氏嫁进洛家,再譬如何氏庶妹嫁到皇商米家,都是利益的交换,一方出钱,另一方出权。然而与日渐没落的吴家相反,米家蒸蒸日上。何氏兄弟在户部风生水起,而皇商统由户部筹理。
洛齐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就像是被人塞了一把冰块,整个人都冻住了。妻族的困境,洛齐翰也有所了解,然他爱莫能助,他无一官半职,说难听点不过是洛家一个大管事。若是父亲在世,他还能厚着脸皮开口,可对着素来严肃的嫡兄,他真的开不了口。
洛齐翰懊丧的垂下头,不用妻子说他已经明白,妻子这么做,肯定是长房的人许诺了她。都是他无能,才会害的妻子坐下这等错事。
羞愧难言的洛齐翰蓦地起身,拉着吴氏双双跪在三老太爷面前:“三叔,吴氏如此都是我这个做丈夫的没有尽到责任,是我们对不住四丫头,请三叔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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