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自打这侄子进了门,陈忠贤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和脂粉香,再看他那怪模怪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训斥就听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伯父,今儿我亲眼看见一人差点被高悬的牌匾砸死,要不咱们给它挪个位置。”
陈铉抬头看着那牌匾,语气颇为认真。
捧着茶杯的陈忠贤:“……”他吸了一口气,冷斥:“胡言乱语!”
陈铉金刀大马的坐在他下首:“伯父,这回真不是侄子胡说八道。要不是江枞阳出手快,就真砸死人了。”
陈忠贤目光微动,捕捉到重点:“江枞阳?”
陈铉点头,灌了一杯茶解渴:“从宫里出来后我就拉住了他,半路便撞上这事,看着他英雄救美了一回。”
陈忠贤抬了抬眼。
陈铉啧了一声,三言两语把朱雀街上的事了说了,末了总结陈词:“襄王有梦神女无情,我倒不介意推他几把。”
陈忠贤眉头轻轻一跳,须臾之间就明白了侄儿用意,却是笑:“一个女人罢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陈铉大笑:“伯父且看着,万一我把事办成了呢!伯父不是一直看好他。”
“他和杨炳义关系匪浅。”
陈铉道:“可杨党那群酸儒重文轻武,更看不上锦衣卫,他未必能被接受。眼下朝局,他若想单打独斗,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势必要寻一靠山。”
陈忠贤划了划杯盏,慢悠悠道:“陛下把金牌都给了他,今儿他又立了功,前途不可限量啊!”
皇帝突然昏迷,宫内一团乱麻,江枞阳不声不响的拿着御赐金牌招来了中军都督王泽,带着神策卫守住了蓬莱殿。若是晚一些,说不得皇帝不想驾崩也得驾崩了。
陈铉神情倏尔一敛:“陛下与东宫越发离心了。”
“这心啊,早就离了,”陈忠贤不咸不淡道:“离了好啊,要是不离,待太子上位,你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太子不喜阉人干政,光凭这一点,他就绝不可能让太子继位。
更妙的是陛下也有此心。陛下唯二子,分别是皇后所出的太子与郑贵妃所出的福王。太子年十七,生性懦弱,不得帝心。郑贵妃宠冠后宫,福王年仅十岁,聪明伶俐,极得帝王喜爱。
皇帝早已有废长立幼之心,只一则碍于礼法,二则太子正统,朝中不少大臣支持,尤其是凌渊,他做为太子太傅,自然力保太子。
说来自己这些年青云直上,与皇帝刻意放纵不无关系,他就是皇帝扶起来辖制凌渊的。
陈忠贤眉眼一展:“江枞阳那你看着办,若能收为己用自然大好,若不能,那就尽早毁了去吧!”杨炳义与凌渊政见不合,但他支持的也是太子,总不能将此人拱手让于人。
陈铉脸色一正:“伯父放心。”
陈忠贤点了点头,对这侄儿他向来放心,平常不着调,正事上从不出纰漏。说完正事,他便想起了私事,瞥他一眼:“这么多年下来,你也胡闹够了。如今已是及冠之年,眼看着就要娶妻,人还是你自己挑的,那些花花心思都给我收一收。”
与白家那婚事一开始他就不答应,只陈铉抬出了他娘,道他娘临走前还惦记着这事,让他务必要找到人家报恩。他才不得不点头,既然应了婚事,那就好好过日子,起码早日开枝散叶,他们老陈家可就只剩下陈铉这棵独苗苗了。
陈铉十分没形象的往椅子上一瘫,抬头望着头顶的富贵花八宝宫灯,微微眯起眼,懒洋洋一笑:“伯父放心,明年肯定让你抱侄孙。”
“我可等着!”陈忠贤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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