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浑身不自在。
半响洛老夫人幽幽开口:“别以为我老了,就老糊涂了!”
“儿媳不敢!”何氏忙道。
洛老夫人冷笑一声,不理惶恐不安的何氏,径直道:“我不糊涂,糊涂的是你。婉如对婉兮做的那些事,你随便拉个人问问,到底谁是谁非?”
何氏脸色一僵,讷讷道:“婉如已经知错了!”
“我说了,我还没老糊涂,她知没知错,我有眼睛,我看得出来。我实在不明白她哪里的底气怨怪婉兮,婉兮的确用了一些心计,但是她这都是为了自保不是害人,否则早被你们娘俩连皮带骨拆了!”洛老夫人说的毫不客气。
何氏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烧,尤其是施氏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来就像火烧一般。
“她年纪下不懂事,你也年纪小不懂事!”说到这里,洛老夫人语重心长:“护短不是你这么护的,你这样只会害了她。你看看江家那丫头,就是被她母亲生生惯坏的。你这么不问是非黑白的护着婉如,是要把婉如养成下一个江翎月。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大伙儿是怎么评价那丫头的。”
何氏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洛老夫人深谙打一棍给颗甜枣的计策:“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婉如身受重伤需要静养,暂时就在府里养着,等她好全了,还是得回家庙。日常用度上我不会亏待她,那是我亲孙女,只是我会给她安排两个妥当人磨她性子,会吃点苦,但都是为了她好,现在吃苦,日后才能享甜。否则就她那性子,自家人都忍不了,更何论外人。等她性子改好了,我就把她从家庙里接出来。”
到底亲孙女,洛老夫人哪里真舍得让她一辈子待在家庙里。再有,洛婉如要是出不了家庙,何氏还不得恨毒了洛婉兮,大房其他人也得心存芥蒂。
何氏既惊且喜,她把洛婉如弄出家庙和洛老夫人开恩,完全是两回事,何氏真心实意道:“多谢母亲开恩。”
洛老夫人摆了摆手:“别谢我,这都是婉兮的意思,她说了,她二姐大好年华,从此青灯古佛蹉跎一生太可惜了。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洛老夫人浑浊的双眼中露出一丝摄人的精光:“婉兮都做到这份上,你们要是再咄咄逼人,别说我容不了!就是这天,”洛老夫人指了指天:“都容不下了!”
被洛老夫人这样盯着,一股凉意顺着脚底窜上心头,六月天里,何氏生生打了个寒噤,垂首道:“四侄女的恩,儿媳记着!”不管这真是洛婉兮的意思还是洛老夫人自己的意思,这人情都得记在洛婉兮身上。
“你自己说的话自己记着。佛家有句话,人不可太尽,事不可太尽,凡是太尽,缘分势必早尽。”洛老夫人盯着何氏语调冰凉:“譬如这江家,如此欺人太甚,也就怪不得咱们家不顾情分了。”
何氏心下一惊,听着老太太这话像是有南宁侯府的把柄。
洛老夫人转了转腕上佛珠,缓缓道:“韩氏这个女人不是善茬,婉如伤了她女儿,以她性子岂会善罢甘休。我把婉如送到家庙,一是惩戒,二是保护,可你偏偏!”
洛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何氏,何氏瞬间面无人色,身子摇摇欲坠。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洛老夫人阖了合眼,叹出一口气,接着道:“出事后我就让人盯着那边,倒遇着了一桩事。那江翎月因为被个孩子多看了几眼,说了句丑八怪,几鞭子下去活活把人打死了,那孩子可是良民!”
何氏喜出望外,这种事民不告官不究,可一旦追究起来,江翎月未满十五,又是侯府千金,死不了,但也得脱一层皮。
惊喜过后,望着神情平和的洛老夫人,何氏突然一阵骨寒毛立,老太太不声不响就捏了南宁侯府一个把柄,那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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