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声色复杂的‘爸’,穿越生死, 跨越十年, 历经两世,终于得到传达。
期盼回复的小孩子也终于得到奢望般的回应。
“好孩子。”季俊德大手掌开, 在他脑袋上方轻轻拂过,“爸听到了。”
季落站在一旁, 看着两个人, 有点回不过神。
……一向冷峻的英俊男人, 此刻也不再能崩住淡然的表情。
只能靠捂住自己的眼睛, 强行遮挡那些他不想展现出去的, 实际存在的脆弱。
……
一开始,他还很疑惑, 什么时候哥哥叫爸爸一声‘爸’了啊?
我怎么不知道?
可是聪明如他, 很快联想到, 穿书前季俊德去世的那一个下午,嘈杂混乱的病房里,自家律师和自己汇报的事实经过。
‘据录像显示, 季总确实因为季凌的声音回头。但为什么会出神, 却不得而知。如果季总没有分神的话……’
或许能从酒驾司机的撞击中逃脱,也说不定。
那时, 季落通红着眼睛,在一堆短|炮的镜头底下忍住不哭,哑声问季凌,‘你和他说了什么?’
但是季凌没回答。
后来翻天覆地的恨意全部指向季凌, 季落当然不会在乎,到底他说了句什么话,才让季俊德分神至此——
反正他恨他,恨了好多年。
……
所以,哥哥那会儿,只说了一个字,是吗?
他们一家人在临溪山一起生活一年多。
哥哥终于想融入他们,也想有个爸爸。
拥有真正的家庭。
刚刚鼓起勇气,叫一声‘爸’,下一秒……就……
失去了一切。
是吗?
季落的心脏忽然抽痛。
耳边霎时浮现出后来两人的各种爱恨纠缠。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你怎么还有脸来我家,你给我滚啊!’
……
‘落落,签字吧,你别无选择。’
‘因为你!’
‘爸爸带你回家,你却害死了他!’
……
‘我不滚。’
‘这一份,是我个人的断绝收养关系声明。’
‘……名不正,言不顺。’
‘本人季凌在此断绝与季俊德的养父子关系……’
‘我知晓断绝关系及放弃财产的意味,并自愿承担该行为的全部后果。’
‘……以上,是本人意思的真实表达。’
……
滚烫的热泪,从桃花眼尾争先恐后地滑落。
季落的眸光与实现变得愈发不清晰。
他使劲睁开眼,想看清楚自己高大的父亲揽住同样顶天立地的哥哥的时候,哥哥那种从未有过的,依赖的情绪。
可是他看不清楚。
泪水朦胧了视线,将这些年两人错过的时间一一倾诉,耳边传来压抑的呜咽声,季落没办法分清楚,那到底是自己的,还是……谁的痛苦。
他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事情了。
只能趴在病床旁边,依偎在季俊德的大腿旁边,像回到小时候那样……
轻轻蹭蹭季俊德垂在一边的空闲大手,同时手里也抓住床上人的温热手掌。
努力回忆着小时候他们相处的片段记忆,小声说,“哥哥,季凌。爸爸……爸爸,哥哥有点不高兴了,呜呜,怎么办,你快哄哄他啊,呜……”
……
不论病魔如何,只要有家人的陪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季落中午短暂地睡过一觉以后,再起床时,距离手术结束的时间已经过去24小时。
季凌该起床活动了。
肋骨下的伤口仍在,纱布按压着隔离,稍微用力就肯定很疼,但他必须起来,在房间里走一走。
幸好房间足够大。
虽然是在医院,但宫慈医疗顶级的病房的舒适程度堪比七星酒店,因此金字塔顶端的大佬们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形象暂时受损问题,而导致被外人偷看去之类的囧囧情景发生。
季落先侧身坐在病床一边,从床垫与男人劲腰中间的地方伸手进去,胳膊用力搂住他。
随后轻缓但坚定的用力,把人撑直坐起来,稳稳地扶着他站起身。
……饶是这么一个小动作,也让季凌额间冒出几滴虚汗。
“哥哥,感觉怎么样?”季落微皱着眉头,问。
季凌喉结滚了滚,疼到暂时没办法回应。
片刻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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