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高僧一般。
道然下了楼,正要朝外走,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然法师,还请留步。”
道然转过头去,看到一位身穿素青色儒生袍的书生站在身后。
“公孙先生?”道然有点意外地说。
这人正是跟神秀一起,看着道然将满桌子菜吃完的杭州通判公孙策。
看他的样子,似乎在午饭之后就留在三藏楼一直没离开,难道是在等着他?
“道然法师也知道我?”公孙策很客气地说。
道然坦然道:“今日中午才见过一面,小僧自然认得。”
“可是,当时我并未向道然法师自报姓名……”公孙策说到一半,表情就有点尴尬。
公孙策也是聪明人,已经猜到他与神秀的对话都被道然听在耳中。
但当时公孙策与道然相距三丈有余,又特意压低了声音跟神秀说话,寻常人怎么可能隔着这么远听到他们的对话?
难道说,这小和尚竟然练成了传闻中的佛门神通天耳通?
再仔细看道然的脸,虽然稚嫩,但却有种近乎神圣的光辉,怎么看都不像凡人。
看来,自己是真的遇到了佛门高僧了。
“神僧当面,公孙策惭愧。当时,我听神秀法师片面之词,对道然神僧有所误解,实在抱歉。”公孙策客气地说。
“阿弥陀佛,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公孙先生只是怀疑小僧而已,并未做出任何无礼之举,无需抱歉。”道然说。
道然又不是那种别人瞅他一眼就要杀人全家的性格,自然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道然法师宽宏大度,我实在佩服。只是,我听闻佛门讲究明心见性,应该论心不论迹才是,为何法师反其道而行之?”公孙策问道。
“只因小僧还未练成他心通,肉眼凡胎所见只是表象,未见其心,又如何论心?明心见性,明的是自己的心,而非他人。若有朝一日,小僧修炼成佛,能够通晓人心,才有资格说一句论心不论迹。”道然解释道。
公孙策听了,只觉得眼前这小和尚与之前所见的僧侣都不相同。
哪怕是那位神秀和尚,平日聊佛法之时都喜欢引经据典,以经文来增加说服力,为的是用自己的一套道理来说服别人,美其名曰传播佛法。
道然却不一样,这小和尚明明见识高妙,却如此自谦。
公孙策觉得道然说得没错,人心隔肚皮,没成佛之前,谁能看得真切呢?
连看都看不见的东西,又要怎么来判断对错?
作为杭州通判,公孙策就兼管狱讼之事,平日里处理的案件往往很难分清黑白。
曾见过子杀母的人伦惨剧,那为人子说的是不忍见母亲瘫痪在床,日夜受苦,所以出手了结母亲性命助她解脱。
若是论心,此人似乎是出于孝道,理应无罪。
但后来仔细调查,却听说此人平日就游手好闲,其母瘫痪在床,正是因为此人索要钱财不成,就将母亲打成重伤。
然而,这只是传言,并无人证物证。
公孙策数日未眠,冥思苦想也无法印证此人所言真假,究竟是真孝子,还是弑母凶手。
拖延许久,那人却在狱中染了风寒,最后一命呜呼。
直到如今,公孙策也无法分辨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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