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反而蜷起小腿,蓄力踢了我一脚。
我被阿玦惕得怔住不知道如何是好,席银抓住阿玦的腿笑道:“这丫头啊……”
阿玦好像真的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后来她长大了一点,我叫她,她也不理。
她喜欢坐在矮梅下玩,那几年,我在政务之余,学着做了一些木雕,狗儿啊,猫儿啊,还有阿玦喜欢的仙子。席银每次看见我雕的东西,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但是阿玦却很喜欢。
她甚至有的时候,会来搂着我的胳膊说:“爹爹,我明日还想要个仙子。”
席银在旁道:“你爹爹明日不会回来。”
阿玦转头问道:“为什么呀。”
席银握着她的手暖在自己的膝上,“因为西北在打仗,你爹爹有很多事务要处置。”
“打仗是什么,阿玦问过胡娘,但胡娘不跟我说。”
此时席银和我都遇到了最难回答的一个问题。
正如我当年教席银时一样,哪怕我爱她,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我对世道地理解如实地告诉她:战争因夺权而生,十万人去,一万人回,粮草不济,则杀人为食。如修罗地狱,万分惨烈。
但此时我却无法对着阿玦重复当年对席银说过的话语。
“你教过我的,怎么不说呀。”
席银开口问我,我沉默掩饰。
席银撤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抽出手来摸着阿玦的脸庞道:“打仗会令很多的人活不下去,但每一个上战场的人,他们的想法,理由都是不同的,有的人是为了争夺权力,有的人是为了争取功勋,不过这些对阿玦来说,都不重要。阿玦只要记着,他们保护过我们这一朝的疆土,保护过我们,所以,不论以后,阿玦有多么尊贵的身份,也要懂得敬重征战的人。”
我静静地听完席银跟阿玦说得这一番话,在此后的几十年之间,无论是朝堂论辩,还私宴清谈,我都再也没有听到过,比这更平整的观念。
席银并不自知,她说得有多好,至于阿玦的理解,就更令我意外了。
她牵着席银的手应道:“嗯,阿玦懂了,所以阿玦要对大哥哥好。”
我问席银阿玦口中的大哥哥是谁。
席银无奈地笑笑,“还能是谁,能跟着你一块来清谈居的人,除了宋怀玉,就只有江凌了,你这个女儿啊,看了一眼他穿鳞甲的样子,就说自己也要穿,还逼着胡娘带她去西市做呢,胡娘被她逼得没有办法了,就跟她说了,那是打仗的人穿的。”
江凌不会知道,因为席银的那一番话,阿玦后来从我手中,把他父亲的性命拽了回来。
荆州一战之后,我一直在剪除当年有从龙之功的官党。登极七年,我早已不肯受任何人的掣肘,是以江沁于我而言,越来越面目可憎。
我下旨将江沁下狱的那一日,很多人在东后堂外跪求,我问宋怀玉,江凌在不在其中,宋怀玉回来后回道:“江将军下值后出了阖春门。”
我猜到了他会去清谈居找席银,我也猜到了席银不会见他。
但我忘了阿玦说过那句:“要对大哥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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