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起灯旁的玉尺,席银吓得忙站起身退了几步。
“过来。”
“……”
“过来。”
席银知道逃不掉,迟疑了半晌,还是屈膝重新跪坐下来,闭着眼睛将手伸了出去。
“你都还没看过我写的字,就要打吗?”
“你的话,让朕听出了试探的意思。”
随着话音一道的落下的,是他毫不留力的一尺,席银疼得顿时红了眼。
“朕是以一个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明白。你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席银并没有全然明白,他为何恼怒。
红着眼睛朝手掌中喝气,而后又悄悄地把搁在膝上搓摸,以此来缓解疼痛。
张铎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坐着,挨得很近,可谁都不敢逾越一步,破开肌肤之亲的蔽障。
良久,席银吸了吸鼻子,仰头抹了一把眼泪,但好在忍住了喉咙里啜泣,没有哭出声来。
张铎看着她的模样,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玉尺,莫名自悔。
席银将才的话提到了金甲,金甲存在于世的意义是什么呢?
赵谦定会说,是一人入万军时的勇气,哪怕知道他终会被刀剑穿破,也会逼着自己相信,披甲在身,就可刀枪不入。
那对于张铎而言呢。
应该是断情绝爱的护心之物。
“心脏”是血肉所成,对世人生杀予夺时,会软。与女人阴阳交合时,也会软,所以才要给它一层金甲。
久而久之,那层金甲就和心脏掌在了一起。
二十年来,他不止一次地被人伤过肉身,但却从来没有任何人,敢穿过他的肉身,去触碰那一层的内甲。
而如今身旁的女人伸出了手,不仅如此,她手上还握着一把无形的撬刀。
张铎知道,自己是因为惧怕,才用力打伤了那只手。
可是,他究竟为什么会怕这个女人呢?
他好像隐约明白,却又不敢想得过于明白。
毕竟爱意渡到了孽海的尽头,难免转成摧残之欲。
想要在这个乱世里,雕琢,维护席银这个人,除了一根鞭子之外,他也需要一副镣铐,必要时,反过来给自己戴上,锁住自己的手。
“席银。”
“在。”
“朕……”
“是我乱说话。”
她打断了他的话,一面说,一面揉了揉眼睛,“我就是笨,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避你你的忌讳。若是让胡氏知道,我还在为规矩挨你的打,她定又不肯服我了。”
说完,她小心地避开手掌的红肿之处,撑着案面站起身,低头柔声道:“我没有怄气,我认罚的。我去给你端茶。”
“等等。”
席银站住脚步,回过头来,静静地等着张铎吩咐。
“你不是有事要求朕吗?”
席银此时倒是怔了怔,犹豫道:
“我……我不敢求了。”
张铎捏着金铃站起身,“你是不是想去看岑照与平宣的婚仪。”
席银喉咙一紧。
“我……”
“你如果像上次在廷尉狱一般,不肯回来,朕怎么处置你。”
“我如果不回来,你就让宫正司的人把我抓回来,当众杖毙。”
她隐约从张铎的话中听到了大赦之意,应得又快又急,生怕他过后会后悔。
张铎偏头看着她。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
他说完,返身走回案内,把赵谦留下的锦盒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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