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奴不敢当。”
江沁笑道:“自从陛下亲自教授以来,很久没有见到内贵人了。贵人功课必有长进。”
“不曾……”
席银低下头:“字仍旧写不好,书也念得不顺畅。陛下前日才说,我一直令他失望来着。”
江沁摇了摇头:“内贵人不需自谦,将才见内贵人在东后堂,替陛下掌墨,顺笔,其间行仪端正。替大臣们传递奏疏,也神色泰然,不卑不吭,想来陛下的用心不曾白费。”
席银听他说完这番话,到是露了笑容。
“我也私下觉得,自己是有长进的……”
她说完,压低了声音问道:“江大人,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江沁应道:“内贵人请问。”
“我将在里面听到,陛下要大人为长公主殿下拟定封号。”
“是。长公主殿下一直未曾受封,因此未入宗务,如今,殿下要行婚礼,自然要先行册礼,方可论婚仪。”
席银悻悻地点了点头。
“内贵人不是要问什么吗?”
“是……我想问,若长公主殿下行过册礼,再嫁给哥哥,那哥哥就是驸马督卫了吧。”
江沁点了点头。
“若长公主殿下受封,其夫君,自然以帝妹婿的身份授驸马督位。不过岑照其身有残,此位实为虚职。”
席银抿了抿唇。
岑照终于要结亲了,新妇是一朝的长公主,出身高贵,通晓礼乐,堪为其知音,一定不会辱没了他的清白之性,而且又能带给他遵位……
想到这些,席银心里虽有酸涩,却也由衷为岑照欣喜。
“真好……”
她说完,合十双手,下颚抵在指间上,闭着眼睛踮了踮脚,发髻上的蝴蝶流苏釵轻轻颤动。
江沁声音却渐渐沉下来。
“内贵人何出此言。”
席银睁开眼睛:“哥哥有了良配,再也不需要受苦……”
“内贵人难道不担忧吗?”
“担忧什么?”
江沁朝前走了几步,避开殿外侍立的宫人,轻道:“岑照究竟是何什么样的人物,内贵人心中可有计较?”
席银道:“我当然知道。他将我养大,是我最亲的人。我虽然愚昧无知,但他却是青隐的高士,他懂很多很多的东西。”
“他教过你什么呢?”
“他教我音律,我的琴技都是他授的。”
“除此之外?”
“他……他眼盲,不然他也会教我写字读书的。”
她急于替岑照辩驳,以至于说的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
江沁道:“真正教内贵人读书写字,立身处世的人,内贵人为何不肯似维护岑照般的维护。”
江沁说的人自然是张铎。
但这样的问题,张铎那个人自己,是绝对问不出口。
他只会一味地喝斥她,有的时候,甚至会拿生杀大权来吓她,让她几乎忘了,他那只握过刀剑的受,也曾经捏着她的手写过很多字。
如今,她的那一体字,虽不传神,但从字骨上来看,大半都像他的。
而从前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言语,也潜移默化,逐渐渗入她的皮骨。让她慢慢地明白,究竟何为羞耻,何为侮辱。
“我……”
江沁的话,令她着实有些羞愧。
但要说她全然不维护张铎,到也不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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