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已经很好了。”孙燕齐说,“但是他这个人吧,跟不上乐团的进度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吧,自己肯定接受不了的。”
蔺逾岸低头顿了顿,点头道:“知道了,我上去看看。”
蔺逾岸来到排练室门口,果然听到里面传来的熟悉的琴声——虽然他并不太懂音乐方面的东西,但却一直非常喜欢挺闻一舟的演奏。他总觉得,就算是同一首曲子,从闻一舟的指尖总能传递出一种别样的情绪,是节奏吗,还是某些微小细节的处理方式?他的琴带着他本人身上从来不会流露出的浓烈情绪——无论是曲中的欢欣、悲伤,直白的激昂还是款款的叙述,都能直击人心底。
曲子忽然断掉了,蔺逾岸推开门,闻一舟慢了半拍才看过来,眼睛微微放大了一瞬,像是刚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还要再练一会儿,”闻一舟说,“你要有事就先走,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家。”
“没事。”蔺逾岸摆摆手。
他随手拎了一个凳子坐在一旁,就这么陪着闻一舟练习——反正他平时的工作也是观察辅助运动员训练,这过程既不陌生,也不嫌无聊。他安安静静地呆着,不玩手机,更一点儿没有不耐烦。即使某些段落一遍又一遍地重来,整首曲子被拆解得毫无连贯性更谈不上美感,他也听得津津有味。
两个小时过去,闻一舟终于放下了琴,指腹原本早该无坚不摧的老茧再次被磨起了泡,他一手拎着琴弓,手肘搁在膝盖上,难免流露出沮丧。
他深吸一口气,捞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顺着余光的阴影望去,正对上蔺逾岸的眼睛,差点没呛住。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两个小时前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叫蔺逾岸一直等到现在,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他擦了擦琴柄和琴弓,正准备收工回家,却忽然听蔺逾岸说:“如果一个球打不好,就会情不自禁想要一直练,因为毕竟只有不断练习,才能形成肌肉记忆,把最大的力道击打在最准确的落点,逐渐减少失误率。”
这话题似乎有点莫名其妙,但闻一舟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听着。
“但是……如果一天练太久,身体来不及消化,甚至连自己原本就会的东西都忘记。”蔺逾岸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一边组织语言一边说,“但是只要好好休息,认真吃饭,保证睡眠,第二天再次摸到球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比昨天更熟练了一点。”
闻一舟看着他,很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来转了转肩膀,活动了一下胳膊,把琴收回琴箱。
“走吧。”
蔺逾岸也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今天来不及做饭了,原来在你家放的食材应该也早就放坏扔掉了吧。”
闻一舟没说——其实他之前在冰箱里看见那些某人准备的食材和半熟品,自己开火加工了一下已经吃掉了。
他“嗯”了一声,说:“外面吃吧。”
两人单独外食,以前鲜少有这种情况,尤其两人一起在户外活动,再面对面坐着吃饭,简直称得上是约会的配置——上一次还是蔺逾岸受托去接机。彼时雀跃又得意的心情是怎样,蔺逾岸已经几乎完全回忆不起,心情早已大变样。
思及至此,他没忍住,问道:“你演出……是什么时候?”
“4月17号。”
蔺逾岸垂下目光:“哦,还有两个多月呢。”
“嗯。”闻一舟奇怪道:“怎么了?”
“没什么。”蔺逾岸复又抬起头来,仍旧挂着不变的开朗笑容:“到时候要加油啊,我会去看的。”
“嗯。”闻一舟没什么感想地应了一声,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还有66天,蔺逾岸在心里算道:只剩66天。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