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不吭的目光顺着她笔尖的方向移动。

直到明祈改完，她才抬头看向小少年：“拿去订正。”

明煜点点头接过，黑葡萄大小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透出几分喜人的乖巧和懵懂。

洗干净了的明煜其实长了一幅好面孔。

眉毛浓密向上扬，眼睛大而黝黑，鼻梁也很挺，下面的嘴唇天然微微上翘，处处透着亲近无害。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有些脱骨的面孔也没能挡住他肉眼可见的优越底子。

他穿着浅灰色的针织毛衣开衫，露出的手肘瘦瘦小小的。只要再多多将养一段时间，身上的肉再多点，面色再好看点，就能显出这个年纪少年的意气来。

明祈打量他半天，才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多吃肉，还是太瘦了。”

“素菜也要多吃。听明决说你不爱吃素的，这可不行。要荤素搭配，多吃水果，睡前一杯热牛奶，保持营养健康。”

“好。”

明煜这才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大概是处于变声期，他的嗓音有点微微的哑，和偏稚嫩的面庞造成反差。

明祈满意的点点头：“好了，我要去休息了。你可以在这里看看书，或者去外面走动走动。”

说完，她双手搭在轮椅上，就要驱动轮椅离开——这轮椅是智能的，即使没有人在背后推动也可以电动驱使。

“我来吧。”明煜放下作业，就要上前。

“不用。”明祈摆摆手拒绝，“我可以。”

一直到明祈即将到达卧室房门前，明煜才又突然出声：“姐、姐姐。”

简短的两个字被他喊得磕磕绊绊，紧张试探的意味不言而喻。

明煜在身后紧紧盯着她的背影。

明祈驱使着轮椅的动作不变，似乎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嗯。”

说完她便进了卧室不见身影。

小少年站在落地窗前充裕的光线里，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最后直咧到耳后根了。

他一只手抚上刚刚被明祈捏过的脸颊，那细腻的触感依然清晰可感。另一只手中则紧紧攥着那被明祈圈圈改改的作业。

他将它放在胸前搂住，黝黑的瞳孔闪烁不明。

旁边小圆桌上是她随手放置的《大陆简史》，金黄的光线丝丝缕缕勾勒出书页上的第一句话——神明降世，祈福启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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