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北地女儿之风。”崔氏说到这个,不自觉得带着愤恨的情绪。她看了女儿懵懂的小脸,修长的手指紧握,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方才接着说道:“你这丫头从小就早慧,偏生一张小嘴又会哄人,那时你祖父、祖母也是真心的疼你。偏偏今上与你投缘,与李家众女郎中单单宠着你。在他还是齐王的时候,就时常带你过府玩耍。我还记得那时他常常将你驮在肩上,带着太子和太原王还有义宁公主一起出门游玩,或者出入各家王府。
后来,齐王变成太子,又做皇帝,宠你的心思却是丝毫没有减退。登基之初,就算是在政务、军务最忙的时候,也会隔几天就接你进宫去玩。陛下当初还曾经与你祖父笑言,等你长大了之后就给他做儿媳妇。你祖父和父亲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动了心思,想你与太子从小一处长大,感情极好。他日太子登基,李家再出一任皇后也是好的。”
“现在,太子妃是大姐,下一任皇后没有意外的话,也会是咱们家的女儿。况且,太子妃不就该是大姐那样教养长大的吗?”李璇有些糊涂了。她是其时隐约知道当初父亲和祖父打得主意,可是她才懒得做那个天下间最苦逼的职业。在她的印像里,太子妃属于古代女子工作中最高危也是最坑爹的职业,其次是皇后。
可是她又不屑装傻充愣,让自己处处矮人一头,所以她就采取了另一种方式。太子妃和皇后不该是整个国家女性的楷模吗,那我就要刁蛮任性,整日里嘻笑玩谑、剑走偏锋,决不肯做个乖乖的世家小姐。并且在九岁那年,顺着皇后的意思,修改了对太子的称呼,将哥哥两字换成了殿下。还记得太子第一次听到她恭敬的称呼他为太子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的接受了,只是那平和的笑容里怎么看都有一丝苦涩。
“李琬,哼!”崔氏不屑的哼了一声,“你那个二姑姑自做聪明,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其时蠢死了。她以为她那点小心眼儿,别人都看不出来。哼,陛下登基之初的后位之争她都忘了吗?太后有多不喜欢咱们士族的女子登上后位,全大齐的人都知道。当初要不是陛下精明,不想被太后的娘家还有段昭仪的娘家牵制,再加上他总是对皇后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在,才同意了杨使君的意见,册封了你姑姑。”
李璇微微蹙眉,疑惑不解的道:“母亲,我一直以为陛下坚持册姑姑为皇后,是因为真心的喜欢她,不想看她给别的女人屈膝行礼。”
“呵,阿璇你还是太天真。皇家纵有真情,也掩在重重利益之下。当年若是李府和段府在朝中的势力互换,没准此时坐在后位上的就是段昭仪了。”崔氏毫不客气的打破了李璇冒出来的粉红泡泡,极为现实的说道:“当年咱们山东士族在朝中势微,而随先帝打天下的寒门却掌握着大部分的权力,当今又不是傻了,再给自己制造一门强硬的外戚来压他。况且那段昭仪之母乃太后之妹,她若为后,娄、段两家联合,还能有今日陛下说一不二的局面吗?”
李璇听得目瞪口呆,她不由得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崔氏,“母亲,您懂得真多,看得真明白。”
崔氏瞪了她一眼,“你以为世家女子都如你一般,闭着眼睛只管玩吗?”
李璇讪讪的低下了头,崔氏和李祖纳以前不是没教过她,只是那时她只顾着锻炼异能,想着等自己的异能等级升到a级以后,这天下就可以横着走了一半了,是以对崔氏和李祖纳所教授的东西肯本就没往心里去。
崔氏恨铁不成钢的抱怨道:“你啊,白长了一张聪明面孔和一幅玲珑心肠,半点都没用到正地方,连李瑜那丫头都比你明白。”
李璇不敢出声,垂着头听崔氏训她。崔氏见她这幅乖顺的模样,也狠不也心说得太刻薄,只能长叹一声,“你呀……”
“母亲,你还没说为什么说姑姑是自做聪明,我觉得大姐很好啊。”李璇小心的讨好。
“阿琬是不错,性情内敛柔顺,比你姑姑还要温婉几分。要不,皇后能舍你而取她,还不是因为这性子好掌控。可是她就没想想,她自己都被太后和段昭仪压着,那段昭仪礼匹正嫡,在众人之下对她态度张狂,她半点怒气都不敢发,要不是有陛下在那里撑着,早就被废了。这回好,给自己儿子娶个更柔顺的回去,好让李家的女郎一起受那些贱人的气。”说到这里,崔氏恨恨的一拍坐塌,“可笑你祖父和你父亲看得再明白又如何,把你教养再气势凌人也挡不住某人的不愿意。哼,太子从小便习学儒家经典,性子温和,再配上一个更乖巧的太子妃,等到陛下百年之后……”说到这里,崔氏没有接了下去,但是李璇也明白了,只怕到时候斗不过娄太后和他的那些叔叔、文武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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