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气氛对不对,瞧着大家都笑了,她就跟着笑。
苏白薇拍拍女儿的小手,这才开口说道:“其实今日我没打算让你们来,但是她们没知会我一声,就应了帖子。”
嗯?
苏京墨脾气冲,直接问道:“大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不然你怎么不让我们去。”
“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苏白薇没有细说,这些乌糟的事情,说出来污了她妹妹们的耳朵,“我本来就在犹豫和离的事情,只不过是你们一去帮我下定了决心而已。”
苏辛夷抬头看着苏白薇,这个时候她居然在想和离的事情?
分明上辈子没有这样的事情,苏白薇一直在秦国公夫人忍着,从未提起和离。
苏希仙欲言又止,慢慢的垂下头,她知道大姐姐的性子若不是忍不下去,怕是不会去想和离的事情。
而且,今天只看到了忍冬抱着筠姐儿,没看到木槿。
苏京墨的性子却忍不住,看着苏白薇就道:“大姐,你上次回家还没和离的意思,怎么这次就有了,一定有事情对不对?”
苏白薇敲敲苏京墨的头顶,“别问那么多,我不会告诉你的。”
“行吧。”苏京墨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苏辛夷经过一世,看着苏白薇那极其平静的神色,忽然之间就有些明白了。
也许根子出在史仲谦身上。
做了一回客,结果闹成这样不说,还把苏白薇母子带了回来要和离,齐国公府都要炸了。
太夫人气的脸一黑一挥手,苏辛夷姐妹四个去跪祠堂了,这次闹得有点大,便是四夫人都没敢给苏辛夷求情,只对她使个眼色,意思是她会尽力尽快把她捞出来。
齐国公府的祠堂院中种满了松柏高树,一进去便有些阴森森,好在看守的下人给垫了厚厚的垫子,几个人才没觉得那么辛苦。
苏京墨叹气,幽幽的看了苏辛夷一眼。
苏希仙叹气,幽幽的看了苏辛夷一眼。
苏朝颜厚道,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跪着。
苏辛夷憋了憋气,不知怎么脑子一抽来了一句,“做都做了,瞅也没用,认命吧。”
众人:……
可不认命咋地,跪着吧!
此时,苏白薇正跪在太夫人面前哭的伤心,抽着气说话,“……孙女本想着为了孩子能忍便忍着,她们倒是不敢对着我使,找了借口就把木槿打的下不来床,木槿伺候我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这哪里是打她,分明就是打我的脸,逼着我同意纳贵妾的事情。今日不同意打的是木槿,明日不同意打的是忍冬,再后日我再不同意我就怕他们对筠姐儿也下手。祖母,我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大夫人气的直落泪,捏着帕子的手隐隐泛白,二夫人,三夫人坐在一旁脸色也不好看,四夫人抿着唇显然也气得不轻。
她们是真没想到秦国公府怎么就能这么胆大,真当他们齐国公府不成了?
太夫人沉着脸,看着大孙女缓声问道:“照理说勋贵人家纳妾是常事,咱们家你爹与你叔父哪个房里没人?也不是不同意世子纳妾,但是你还没生下嫡子,就等于坏了咱们约定成俗的规矩,咱们家当然不同意。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人逼成这样,必然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你可知道为什么?”
“孙女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觉得事情不对,就让人暗中去查,这才知道公爹他在外头包戏子不说,还被戏子引诱着上了赌桌,足足输了三十万两银子。家里要填这窟窿填不起,于是就要纳一个盐商之女为贵妾,那盐商女的嫁妆据闻足有上百万两银子。”
此言一出,全家都惊了。
太夫人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气的脸色微微发青。
大夫人一见吓得忙上前给太夫人轻轻拍着后背,此时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四夫人几个也噤若寒蝉,脸色都很难看。
也就是说,这婚事要么和离一了百了,若是不和离齐国公府就要拿出三十万两银子填上这窟窿让苏白薇的日子好过起来,要么就只能认了那盐商女进门。
能拿着一百万两银子做敲门砖嫁进来的女人,是那么好相与的吗?
再说,就算是齐国公府肯愿意拿出三十万两,但是人家带的是一百万两的嫁妆,秦国公府日后想起来只怕不仅不会感恩齐国公府,还会埋怨他们断了他们的发财路。
“姑爷是什么态度?”太夫人缓过起来看着苏白薇又问道。
苏白薇这次只哭不说话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史仲谦心中,当然是自家老爹更重要一些,再说娶妻纳妾本是常事,还能帮家里解了困局,有什么不好?
大夫人脚下一软,差点站不住,这次终于忍不住,也顾不上面子,在婆母与妯娌面前捂着脸哭起来。
她一向这么要脸面的人,轻易不肯低头的人。
苏白薇膝行上前抱着母亲的腿,哽咽道:“娘,都是女儿不孝,是我没用……”
“胡说!”太夫人一拍桌子,“我们齐国公府的姑娘,哪一个带出去不是得了众人夸赞的?你哪里不好?进门之后孝敬长辈,友爱手足,辛苦持家,我看做得很好。”
“老大家的,带着孩子先回去梳洗歇一歇。”太夫人看着大夫人说道。
大夫人也不敢哭了,忙应了一声,“是,媳妇这就带着白薇回去。”
苏白薇给祖母磕了头,这才站起身扶着母亲往外走。
等她们一走,太夫人看着二夫人她们不语。
二夫人跟三夫人吓得一下子就绷紧了皮,二夫人自己性子软,教出来的孩子也性子柔和,三夫人不一样,自己处处掐尖,苏京墨有样学样也是不肯吃亏的。
这会儿三夫人虽然怕,还是试探着说道:“娘,您想怎么办?我瞅着这事儿咱们不能这样低头认了,摊上赌,有一就有二,多少家财都不够填的。”
三夫人这意思就是给钱没门,支持和离,就史仲谦那混账东西,不体恤妻子不易,反倒是倒打一耙的畜生,就该就一脚揣了。
“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就这么和离归家,以后白薇怎么办?筠姐儿怎么办?”二夫人发愁,和离归家家里不是养不起,但是白薇还这么年轻,难道一辈子就这么守着筠姐儿过?
可要是再嫁也难,她们府上的姑娘,和离之身再嫁高不成低不就的,没那么合适的给他们挑选。
总之受苦的还是白薇跟孩子,二夫人觉得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要是秦国公府能退一步,就抬抬手过去。
和离是大事,显然太夫人也并不是面上那么平静,她看着几个儿媳妇,道:“这件事情我与你们父亲商议过后再说,都先回去吧。”
几个人就点头,苏四夫人挂着祠堂里的几个孩子,看着婆婆放缓声音说道:“娘,几个孩子还小,见到姐姐受气为她出头也是手足之情,您看吓唬吓唬就成了,她们一个个身娇体弱的,别跪出什么病来,那祠堂阴冷的很。”
“对,娘,给个教训就成了,让她们回来吧。”三夫人疼闺女,赶紧顺着四弟妹的话说道。
二夫人虽然没说话,但是也巴巴的看着太夫人,朝颜性子软,又不会偷懒,肯定老老实实的跪着。
太夫人又气又笑,“这才多久?等跪足两个时辰你们再去接人!”
四夫人一听忙松口气,还以为要跪一晚上呢,她立刻说道:“多谢娘,我一定盯着时辰让她们跪足再出来。”
三夫人:……
纠结一番,还是没敢再说什么,两个时辰也还好吧,总比一晚上要好。
几个儿媳妇一走,太夫人强撑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靠在软枕上,只觉得额角一阵阵的跳动隐隐发痛。
“姚黄,去请老太爷跟大爷过来。”太夫人开口说道。
“是。”姚黄忙躬身退下去请人。
太夫人盯着桌面出神,这样的大事,她一个人不能自作主张,要与丈夫商议过才成。
白薇是不能再回去了,这婚怎么和离还得他们齐国公府说了算,至少得把秦国公赌输银子的把柄拿在手里,不然的话口说无凭,秦国公府的人肯定不会认账,指不定还会倒打一耙。
不能急,要想周全再行事。
老太爷跟长子来得很快,一进门就看到老妻神色不对劲,忙加快脚步进来,“什么事情这么急匆匆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老大去请太医来给你看看。”
他们夫妻多年,老太爷也曾纳过妾,不过那妾命不太好,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母子都没活下来。他跟妻子感情不错,后来就没再纳妾进门,家里的几个孩子全是嫡出。
后来长子到了年龄,老太爷图个轻松,就请旨将爵位传给了儿子,自己没事钓个鱼,听个戏,日子过得逍遥又自在。
太夫人看着丈夫,“老四家的那孩子,这回真的把个天给捅破了,你看着办吧。”
老太爷:……
瞧着妻子神色也不像是天塌了,老太爷立刻说道:“咱们家小六是个讲理的人,你看她回来做的哪一桩事是无理取闹的?天高九万里,咱家小六还远着呢。”
太夫人又气又笑,哼了一声,“你就纵着她吧,当初她爹活着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由着他胡来,结果呢?”
命都没了。
听着老妻提及幼子,老太爷理亏,“你别翻旧账,就说今天的事儿,孩子才这么大,能闹出什么事儿来,你说我听着。”
齐国公苏密此时也忙说道:“娘,您消消气,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太夫人瞅了一眼帮着亲爹的大儿子,特别镇定的开口,“哦,你爹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六啊去了一趟秦国公府,你大闺女这会儿闹和离呢。”
苏大爷:……
什么?
怎么这把火还烧到他家白薇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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