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把我丢下。”
灼热气息拂过肌肤,云黛忍不住打了个颤,慌乱地试图辩解,“我不是不是”
他攫住她的下巴,好让她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不是什么?”
云黛对上他的眼,离得这样近,她看到他的愤怒、伤心与失望,惊涛骇浪般朝她扑过来,叫她百口莫辩,惭愧难当,又有一种深深地无力颓败感。
没什么好辩白的,这就是她的选择。
她眼里水雾弥漫,像是四野茫茫的烟雨,语气幽戚悲凉,“那你叫我怎么办?我胆怯,没有勇气与你在一起,我就想过寻常的安稳日子,不用有那么多顾虑。不是喜欢一个人,就得跟他在一起的,这世上谁离了谁还不是照样过日子,大哥哥又何必执着,倒不如放我离开,这对你我都好……”
“真的对你我都好么?或许你能,我却是不能了。”
谢伯缙轻呵,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按向胸膛。
云黛一开始手握成拳,后来拗不过他,还是展开了手掌,贴着他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噗通,噗通——
鼻梁蹭过她的耳垂,话语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他嗓音沙哑,“这里很痛,像是钝刀子割肉,一下又一下。”
云黛一怔。
他紧紧按着她的手,像是要让她挖出他的心脏般,“妹妹感受得到么。”
云黛心头慌张发虚,急急想要伸回手。
谢伯缙问她,“你会心疼?”
云黛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答,怕给他希望,又怕伤了他的心。
见她迷茫无措,谢伯缙松开她的手,哂笑,“看来是不会的。”
马车内又安静下来。
良久,他叹道,“我是个认死理的人,妹妹心里没我也就罢了,可你既招惹了我,让我尝到甜头,断然没有一走了之的道理。”
云黛抿紧了唇,心尖涩然。
蓦得,谢伯缙蹙眉道,“将衣裳脱了。”
云黛吓了一跳,飞快看他一眼,又警惕地揪住自己的衣领。
谢伯缙见她这动作,也怔了一瞬,旋即脸庞笼上一层晦色。
他捏住她的耳垂,粗粝的指腹轻揉着,语调故作轻慢,“前几日妹妹还坐在我怀里,问我要不要。怎么现下又改主意了?”
虽说之前她的确说过那话,但这青天白日,隔着一层车帘外头还有人,他这般毫不避讳地复述,实在叫她羞耻得抬不起头。
云黛娇美的脸上顿时一阵白一阵红,羞耻得快要哭出来般,咬唇看向他,“大哥哥……”
殊不知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反倒越发叫人生出欺负的心思,谢伯缙眸色微暗。
须臾,他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扭过头,语气冷硬,“湿衣裳穿着容易生病,赶紧换掉。”
云黛很快明白过来,方才是她误会他了。
谢伯缙瞥过她那羞窘的表情,抬手敲了敲车壁,沉声吩咐,“先停下,给你们姑娘拿件干衣裳。”
外头很快响起回应。
没多久,纱君就掀开半边帘子,塞了个包袱进来,瞧也不敢多瞧一眼,包袱一放下,就垂下车帘。
云黛此刻乖乖坐着,离了谢伯缙两步距离。
她打开包袱从里头取了件洁净的豆青色外衫,没有立刻换,而是悄悄抬眼看谢伯缙。
谢伯缙放在膝上的手指捏紧,面向车帘,冷声道,“换吧,我不看。”
云黛“噢”了一声,窸窸窣窣换起衣裳来。
待换下湿外衫,她看着包袱里有件较为宽大的外衫,低低道,“大哥哥要不要也换掉湿衣裳,虽是小了些……”
后半句话在谢伯缙投来的淡漠目光中默默咽下,好吧,他不会穿的。
不过车厢内的沉抑气氛,倒被她这糊涂的傻话给冲淡了一些。
云黛默默取出水囊,给谢伯缙倒了杯温水,“大哥哥。”
谢伯缙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
马车还在往前,云黛攥着裙摆,迟疑一阵,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怎么这么快追上来了?”
“妹妹倒是好本事,竟能劝着姑母帮你出逃。”
“姑母她是一片好心,大哥哥你……你没与姑母争吵吧?”云黛满脸忧色,柳眉蹙起,“难道你冒犯了姑母,逼着她说出我的下落?”
“姑母不肯说。”
“那你从何得知我的去处?”
云黛实在不解,他未免赶来的也太快了,难道她们的计划有什么大的疏漏么?
“对我,姑母不肯松口。但三皇子送来圣旨,要你接旨,她不得不说出你的下落。”
云黛这下更迷茫了,“我?接旨?”
随后想到什么,瞪圆了一双美眸,“哥哥不是答应我不请旨的么,怎可出尔反尔?”
见她这副反应,谢伯缙扯了扯嘴角,只觉舌根泛苦。
却是没立刻解释,只静静地看向她的脸——
深栗色微卷的发,过于白皙的肤色,比汉人女子更为艳丽的五官,高而小巧的琼鼻,饱满嫣红的唇瓣。
原先只知她有胡人血脉,却没想到她的生母身份竟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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