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云黛眼前一亮,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王妃真的答应下来。有端王妃的帮忙,定比她势单力薄的逃走要好。
“云黛拜谢姑母。”
“起来吧,别多礼了。我在洛阳有些庄子,原是老太太的嫁妆,后又给了我,你先去那边安顿,我会给你派两个可靠得力的丫鬟……”端王妃细细将她的打算说出,云黛静静听着。
两个女人坐在厅堂事无巨细地商讨着,聊了足有一个时辰,那紧闭的大门才打开。
端王妃临走前,用力地握住了云黛的手,精明的凤眸深深盯着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日之后,你再想反悔,我定不饶你。”
云黛郑重应下,“多谢姑母。”
望着眼前这张青涩未褪的娇美脸庞,端王妃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痛快,也不知是怪这小丫头狠心,还是夸她明事理,最后幽幽叹了口气,说了句“自求多福”,便松开她的手,转身上了马车。
端王府的马车缓缓离开,云黛转身回去,心头有些轻松,也有种淡淡的落寞。
走了没多久,又在之前遇到的地方再次见着谢仲宣,这回还有谢叔南,虽还有些别扭,但那股关心劲儿是藏不住的。
谢叔南没说话,只从背后推了下谢仲宣。
于是谢仲宣上前,温和地打量了云黛一遍,才问,“姑母走了?”
云黛轻道,“嗯。”
谢仲宣道,“她可有为难你?”
云黛缓缓摇头,“没有,姑母她很宽容。”
这下谢叔南有点不淡定了,睁大眼睛道,“姑母她知道你和大哥……她、她……她能接受?她没怪你们?”
谢仲宣扭头轻斥他一声,“三郎。”
谢叔南悻悻地耷拉脑袋,嘟囔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些惊讶姑母这么好说话。”
云黛轻描淡写道,“我都解释清楚了,姑母虽有些生气,但事已至此,她再责备也无益。”
谢仲宣和谢叔南见她神色自若,再想到奴仆们传话,说厅内并无争吵之声,也都信了她这话。
云黛看向跟前的两位兄长,斟酌片刻,恭敬的行了个礼,“二哥哥,三哥哥,这些年你们对我照顾良多,我心里很是感激。无论如何,我都会记着这份兄妹情谊,你们永远是我的亲人……”
她这突然的话语叫谢仲宣和谢叔南皆是一怔,等回过神来,只当她是为了昨夜那事。
兄弟俩互相对视一眼,再看跟前的云黛,神色微妙起来。
到底是从小相伴长大的,彼此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摧毁的,何况她和大哥之间的事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令人发指的行径,他们自己不也产生了那不该有的心思,又有何立场来怪她和大哥呢?最多是心有不甘罢了。
谢仲宣轻声道,“你既选择了大哥,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叔南心里还是难受的,瓮声瓮气道,“反正、反正我是不会叫你嫂子的,你年纪本就比我小,我还是习惯叫你妹妹……”
听到他们谅解宽容的话,云黛心头微暖,眼眶发热。
她的哥哥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啊。
拜别谢仲宣和谢叔南后,云黛回到自己院里,坐在窗边发了一会儿呆,她将屋内丫鬟都屏退,开始收罗起她手边现有的银钱首饰。
傍晚时分,谢伯缙回府。
听说端王妃来到之事,直接到了月德院,却不想一进院子,就见橘红色夕阳之下,云黛若无其事般坐在秋千上,两只腿轻松的荡来荡去,浅粉色裙摆上的织金小葡萄纹随风摇曳。
见着他过来,她眼中迸出欢喜,朝他招手,“大哥哥回来了。”
谢伯缙心头微动,多久没见到她笑得这般自在畅快了。
他抬步朝她走去,仔细凝视着她的神色,“妹妹今日心情很好?”
云黛抿唇轻笑,透着几分狡黠,“还好吧。”
谢伯缙将她从秋千牵下来,带着进了屋,斟酌一阵才道,“管家与我说,上午姑母来过了。”
“是啊。”云黛毫不遮掩,“姑母来找我,问你我之事。”
“你怎么说的?”谢伯缙掀袍坐下。
“我与她解释了。”云黛一边给他沏茶,一边云淡风轻地说,“将事情原原本本与她说了一遍,姑母是个心善仁厚的,想怪我又不好怪我。唔,听说是你逼问我,而且是丹阳公主放出的流言,姑母更怪你一些,大哥哥不会生我的气吧?”
“妹妹尽管推到我身上便是。”
男人好看的眉轻蹙起,语带自责,“我本打算明日休沐亲自去向姑母赔罪的,没想到姑母来得这么快,叫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云黛摇头,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慢慢地呷了一口茶水,朝他微微一笑,“话说开了就好了。”
接着她又一派天真的说,“姑母还说现在不请旨是对的,她叫我们循序渐进,慢慢来,迟早有一日能打动国公爷和夫人,叫他们接受我的。经过姑母一番开导,我觉着豁然开朗,想到回陇西也没那么多顾虑了。”
虽不知她们俩到底说了些什么,但见云黛眉目舒展的轻快模样,谢伯缙自是欢喜的。
他心里也念着端王妃这份开导之情,翌日就带了厚礼前去端王府拜见。
端王妃见了他,先是责怪他沉不住气,后又好言相劝,依旧是那副循序渐进的说辞。
谢伯缙虚心聆听,郑重拜谢。
这般又过了两日,长安城里突然出了一桩热闹——
一大清早,坊市门刚开,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地在朱雀大街上喊道,“不是我,不是我,都是公主的安排……公主的安排……”
百姓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女子就被着急忙慌赶来的金吾卫押走了。
没多久,街头巷尾就传起一个说法,那大喊大叫的女子是丹阳公主身边的大宫女,替公主做了坏事,要被公主杀人灭口,逃了出来,人却疯了。
这个说法越传越广,越广也越杂,百姓们发扬着劳动人民的智慧,在那无形的推波助澜的力量下,渐渐衍生出许多个丹阳公主坏事干尽的版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而在长安百姓热火朝天谈论着今早那疯掉的宫女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从端王府的后门驶向了长安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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