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谢仲宣,咕哝道,“可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
谢仲宣偏过头,微笑着看向云黛,“云妹妹可用了晚膳?没用的话,那就一道用吧。”
“也好。”云黛颔首应下,眼角余光瞥见嘉宁一个劲儿往自己这边瞧,她也有些不大自在,忙对谢仲宣道,“二哥哥,我……我先去跟大哥哥问声好,你、你和二表姐慢慢聊哈。”
说完,她赶紧转身开溜,心里默默嘀咕着:二哥哥你可别怪我不仗义,实在是你自己招来的桃花你自己解决,我可不敢在这碍事。幸好国公府有不纳妾的习惯,否则就二哥哥这般招小娘子喜欢的程度,要是有妻有妾,后院还不得闹翻了天。
她这边才出了门,就见对面一扇门打开,从里头探出个左顾右盼的脑袋。
云黛一看,忍不住笑了,“三哥哥,你这是要出门做贼么?”
谢叔南一见对面走廊灯笼下站的纤细身影,眼睛唰得亮了,心花怒放地跑了过来,“云妹妹,你怎么来了?我说外面怎么有动静呢,还以为是送晚膳来了,我跟你说,读书可费力气了,我每日到这个点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那叫厨房每日多给你送两样糕点。”云黛笑吟吟道。
“厨房的糕点一般,要是哪日得空,你去那个万记铺子给我买些来呗。”谢叔南嬉笑着,一双眼睛满含欢喜的凝视着面前的少女,只觉得一日读书的疲累在见到她之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又问道,“你还没说你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云黛伸手指了指谢仲宣的屋子,“喏。”
谢叔南走到窗边一看,旋即幸灾乐祸地笑了,“唉,没办法,谁叫咱们二哥这么招人喜欢。不过这嘉宁也真是的,二哥待她的态度都那样明显了,她怎么还不明白?”
云黛不清楚男女感情这回事,也不予评价,只扯了扯谢叔南的袖子,叫他别偷听了,“三哥哥与我一道去大哥哥屋里坐坐吧。”
“好呀。”谢叔南本也不在意嘉宁和二哥那点子事,便跟着云黛去了谢伯缙屋里。
主屋的房门紧闭着,谢叔南上前敲了两下门,才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回应,“稍等。”
云黛和谢叔南互相对视一眼,乖乖等着。
“也不知道大哥在里头做什么,难不成这么早就睡了?”
“大哥哥每日睡得很早么?”
“不算早吧。”谢叔南慵懒的斜靠在门边,“但他每日清晨都起的很早,有时天都没亮,他就开始练拳耍剑了,这段时间是受了伤才安静了几日。”
云黛咂舌,再想到从前在陇西,大哥哥从来是最早给夫人请安的那个,他总是格外的自律和刻苦。
转念想想,若不是这样日复一日的练功,他怎能在林间遇刺时,以一搏六,还护她周全呢。她至今都不知道那日大哥哥是怎样杀死那六名刺客,那件披风将她遮得严严实实,没让她看见那些血腥惨烈的画面。
恍神间,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靠在门边的谢叔南险些没跌进去,还是谢伯缙一掌把他给撑住了,他才站稳了身子,悻悻道,“大哥你走路怎么都不出声的?”
谢伯缙没理他,平静的目光落在云黛身上停下,“你怎么来了?”
云黛看向穿着暗蓝色常服的谢伯缙,不知为何,忽的生出一种距离感来,这距离感是他带来的,好似有意与她冷淡生分般。
是她的错觉么?明明大哥哥不久前才叫谭信送来补品和糖画,分明待她是亲厚的。
“大哥哥。”云黛按下心底那点异样,朝他福了福身子,轻笑道,“二表姐来探望二哥哥,我也一起来了。还有就是,你送的补品太多了,我就是日日吃也吃不完,就留了几样,其余的都送回来了,你分给二哥哥三哥哥用吧。”
“大哥你偏心,有好东西直接给云黛送去了!没天理了,妹妹是块宝,弟弟就是草么?”谢叔南一脸被负心汉抛弃的哀怨表情。
谢伯缙简直没眼看,伸手按了按眉心,沉声道,“云黛前不久才受惊大病一场,你和二郎身体都好得很,尤其是你,一天到晚像个猴儿没个消停,再给你补,你还不得将姑母家的屋檐都给掀了?”
谢叔南就是单纯嘴贫,听到大哥教训,再看云黛那削瘦的小身板,立马不敢再贫,忙道,“是,大哥说的是,云妹妹是该多补补。好了,咱们别站在门口说话,进去说吧。”
谢伯缙退到一侧,让他们进去。
“大哥,你屋里怎么一股药味,还有血腥味?”谢叔南吸了吸鼻子。
“刚在换药。”谢伯缙淡声道。
云黛闻言,抬眼看他,“伤口怎么还在流血?大哥哥,你下次换药还是叫大夫来吧,你伤口在背上,一个人换药也不方便,万一又撕裂伤口,那可就糟了。”
谢伯缙望进那双满是担忧的黑眸,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偏过脸去,低声道,“我一个人换药,习惯了。”
云黛望着他冷峻的侧脸,愣了一瞬。
大哥哥待她的态度,的确有些刻意生分。可这是为什么呢?明明秋狩时还好好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时,王府奴仆已将晚膳送了过来。
不多时,嘉宁和谢仲宣也一道来了主屋,俩人似乎聊得并不愉快,嘉宁闷闷不乐的垮着一张脸,谢仲宣虽还是和煦模样,可明显避着嘉宁。
饭桌上的氛围算不得多好,除了谢叔南像是没心没肺般一直跟云黛说话,其他四人都安静得很。
用过晚膳后,时辰也不早了,云黛和嘉宁起身告辞。
谢叔南热切地上前去送云黛,并叫云黛记着给他送万记的糕点,若是能给她炖补汤送来就再好不过了。
云黛笑着答应,“好,我一定记着。”
一旁的嘉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哼了好几下,也不去看云黛,快步就走了。
云黛无奈耸耸肩,走了一段忽而转过身回头看了眼,只见谢仲宣和谢叔南依旧站在门口目送着,而主屋的房门不知何时关上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间蓦得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
酸酸的,涩涩的,之前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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