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州沈氏。
谢仲宣和谢叔南也是知道云黛来历的,皆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云黛眼皮轻跳了两下,时隔多年,没想到再次碰上沈氏族人,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没想到族长之子如此不堪。”她语调平静,“沈氏子弟若尽是如此,家族败亡指日可待了。”
她也曾从乔氏的口中知悉一些往事,好似父亲当年脱离宗族,是因为族中有人迫害父亲与母亲,他们才离开秦州。
再加上当年那个沈氏族叔的贪婪嘴脸,云黛对沈氏的印象一直很差——这回又遇上族长之子当街作恶,让她愈发嫌恶起秦州沈氏。
隔着帷帽,那老丈虽看不清云黛面容,但听这柔媚的声音也觉出是位年轻姑娘,不由劝道,“小娘子可莫说这话,要是给沈家人听到了,怕是要惹祸端。”
云黛敛眉,低声道,“多谢老人家提醒。”
看热闹的人都散了,老丈背着手,说了一句“你们赶紧躲开些吧”,便也蹒跚走开。
见云黛静默着不出声,谢仲宣问她,“云妹妹,还有心情逛么?”
“逛也行,不逛也行。就是……万一那个沈霸王真的找了过来。”云黛有些忐忑,“那该怎么办?”
谢叔南满不在乎,“找来就找来呗,我们还怕他不成?反正大哥在,大不了把身份一亮,莫说是那个小猢狲了,就连秦州刺史都要上赶着奉承!”
谢仲宣咳了一声,“三郎,大哥说了咱们一路要低调行事,不可张扬身份。”
“我知道的。我那不是假设万不得已嘛。”谢叔南摆摆手,又凑到云黛身边,“云妹妹别担心了,别为着那些不重要的阿猫阿狗影响了游玩的心情。秦州雕漆可有名了,我们去逛逛?”
见两位兄长兴致勃勃,再想到暗中有侍卫保护,云黛也放下心来,“好。”
三人悠闲自在地沿着热闹的街市逛着,一路买一路吃,还在雕漆铺子里淘到不少精巧的小玩意。得知当地大的雕漆铺子还能运货去肃州,谢仲宣还定制了三扇屏风,一扇《松鹤延年》给谢老夫人,一扇《花好月圆》送给乔氏,另一扇《万马奔腾》送给晋国公。
选好图案,交付定金,又给了住址,那店家一见是送给晋国公府的,态度愈发恭敬,还送了云黛一面雕花小镜子和一套惟妙惟肖的雕漆木偶。
三人逛得心满意足,有说有笑地离开雕漆老字号,没想到才走出一段路,便见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
看那打扮,还是城中的衙役。
“就是他们,快些抓住,可别让他们逃咯!”
搬救兵归来的沈承业指着提着大包小包的谢叔南,咬牙切齿的与身边一身官服的中年男人道,“六叔,就是那个混账东西将我打成这样的,你可要替我出口恶气啊!”
“贤侄放心。”中年男人满口应道。
被衙役团团围住的三人面色各异,谢仲宣伸手拦住想要骂人的谢叔南,神色淡然的打量着那中年男人的打扮,尾音微微上扬,“你是个……县尉?”
这轻飘飘的语气,让那中年男人感到侮辱,“怎么着,看不起县尉?对付尔等无法无天的鼠辈,本官足矣!来人呐,这几人当街殴打无辜民众,身份可疑,速速将人抓进牢中!”
眼见那些衙役就要上前,谢仲宣和谢叔南很是默契地将云黛护在中间,厉声呵道,“我看谁敢!”
俩人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周身气度非凡人可比拟,这一呵斥,倒真让衙役们犹豫下来,心道,瞧着这两位郎君和小娘子的打扮穿戴非寻常人家所有,也不知是什么来路,万一是个有来头的呢?
见衙役们不动了,沈承业气急败坏骂道,“你们怕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抓起来!六叔,你看看你的手下!”
那县尉面上也挂不住,板着脸喝着衙役们,“快些动手,先把人抓回去再说!”
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清甜好听的嗓音响起,“五年不见,族叔还是好大的威风,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人,秦州当真是没有半点王法了。”
这娇柔的声音一出,众人皆是一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这小娘子刚刚唤了句什么?
——族叔?是在叫县尉?
云黛直勾勾的盯着那张熟悉又虚伪的脸庞,纵然过了五年,她却依旧记得这张脸——那个差点将她带到秦州的族叔,沈富安。
沈富安也怔了好半晌,本想呵道谁是你族叔,别乱攀亲戚。可一听到五年不见,心中一盘算,猛然记起一事来。
再看那被两位贵公子护在中间的娇小身影,额上不由冒出冷汗,“你……你是谁?”
云黛淡声道,“沈忠林之女,沈云黛。”
沈富安心口猛跳,骤然记起五年前,那一柄贴着他头皮飞来的冷冽匕首,那大概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毕生难忘。
他那日匆忙逃离了肃州,等过了些时日,也派人去打听过,说是那沈云黛深得国公爷和夫人的重视,在国公府锦衣玉食的当娇客养着,俨然是发达了。
如果眼前之人是沈云黛,她不是该在晋国公府么?
沈富安惊骇地打量着面前三人,五年过去,当年那豆芽菜般的小丫头这般身量和年岁倒也吻合。再看她身边的两个年轻郎君,皆是英俊非凡,眉眼间与晋国公有些相像。都说晋国公府共有三位郎君,那眼前这两位……
沈富安脸色“唰”得白了,咕噜咽了下口水,声音都发颤,“都、都回来,把刀收起来!”
那沈承业见状,觉着奇怪,皱起眉头,沈忠林?沈云黛?沈家有这么一号人吗?他怎么不知道?
衙役们面面相觑,都收了刀,退至沈富安身后。
沈富安抬袖擦了把冷汗,双腿打抖地迎前两步,“世侄女,误会,都是误会。哎,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云黛并不想与这人多费口舌,只道,“我们路过秦州,无意招惹事端,既然沈县尉已经说了这是误会,那就请让开,莫要再挡我与两位兄长的路。”
沈富安也从她的话中听出不想纠缠的态度,心头骂道狐假虎威的小丫头片子,不过是吃了几年国公府的米,就真把自己当成国公府的主子了?面上却是堆满笑容,“多年未见,世侄女与两位郎君莅临秦州,作为东道主,族叔我自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
这回谢仲宣开口了,语气冷淡,“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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