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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赵云兰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季湘云的意思是让她去“偷”。
她活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缺衣少食过,难道真要去偷自己表姐家的东西?
两人离开明月斋,赵云兰用力推了泰安一把,哭丧着脸道:“这可怎么办啊!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上晓香那儿把秘方偷来卖给明月斋!这卖的哪里是什么秘方啊!明明就是把我们自个儿卖进去了!”
泰安顿时火了起来,怒喝道:“你还怪我出馊主意?
你每日吃好的用好的,可曾想过我每一文钱挣得有多不容易?
让你去李晓香那儿把秘方给问出来,你倒好,给别人涮了!我这么个不懂制香的,也知道水和油是没办法搅合在一起的!你倒好,用那么多花煮了水和甜杏仁油搅在一起,你就搅一辈子去吧!”
“那我在那儿搅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我去搅厚叶菜的时候你都干什么?
你现在全怪到我的头上,说白了做得多错的也多!”
“好了!与其在这儿吵吵嚷嚷,不如想想怎么把花草精华偷出来!”
泰安眯着眼睛想了想,在赵云兰耳边说了几句话。
赵云兰顿了顿,结巴着说:“我说……我们不用做到这地步吧?
万一出了事儿,可怎么办?”
“怎么,你不记得那死丫头是怎么骗我们的了?
正好,让她吃吃苦头!”
赵云兰一咬牙,“就这么做!”
这天夜晚,李宿宸在油灯下算着账,李晓香坐在他身旁撑着脑袋道:“哥,我说乡试到现在都没放榜,你心里不担心啊?”
要是高考放榜也拖这么久,她只怕早就心力交瘁了。
“皇上不是下旨重新判卷了吗?
朝廷有肃清科考纪律的意图,那么这次放榜的结果只会比我想象中要好,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时候,屋外忽然传来王氏与江氏的呼喊声。
“快来人啊!来人啊!着火了!”
李晓香与李宿宸蹭地起身,冲出门去。
只看见柴房火焰冲天。
而风一吹过,隐隐有将火星吹到李家房顶的趋势。
李宿宸不说二话,拎了水桶开始泼水。
李晓香也将盆子锅子都用上,就连邻里家也赶来帮忙。
好不容易柴房的火被浇灭了,可又听见老秦一声惊呼。
“宿宸!你们家烧起来了!”
李晓香猛地回头,只看见屋顶的茅草被火星点燃!
乡亲们又赶紧浇水,但火势还是没有被控制住,尽管所有人拼了命地救火,最后李晓香的家还是只剩下被烧焦的屋梁,以及一些残破不全的桌椅。
李晓香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哥……哥……我们家怎么了?”
李晓香拽了拽李宿宸的衣袖。
此时的李宿宸满身灰烬,落魄而萧瑟。
王氏在江婶的怀里哭泣,“等明义回来,我要如何向他解释啊!”
这是王氏与李明义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令人想都想不到。
李晓香傻傻地上前,踩在废墟之中,闻着鼻子里的味道,眼泪吧嗒吧嗒跌落下来。
这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到大火。
而这场大火烧掉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她的家。
“晓香……”李宿宸伸长胳膊,将李晓香按了回来,怕万一有什么倒下来,砸伤了她。
“哥……是不是我的错……是不是我的错……我不该再后院里制香……这样就不用把柴火都堆在柴房里……就不会把家给烧了……”
李宿宸叹了一口气,揉着妹妹的脑袋,“不是你的错,相信我。”
乡民们帮着李家收拾灰烬里的东西。
可是找来找去也没剩下什么。
江婶将王氏接回了自己家,王氏抓住李晓香和李宿宸的手,悄声在他们两耳边说了些话。
李宿宸带着李晓香回到了废墟里,就在王氏被烧跨了的塌下,李宿宸与李晓香搬开石砖,看到了一个陶罐。
而陶罐里,则是一大叠银票。
这些都是溢香小筑的收益,李宿宸没有计算,只是将它们藏入衣袖里。
而李晓香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这里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李晓香站在榻边莫名地哭了起来。
楚溪送给自己的木簪被烧没了。
她还记得那一日,自己不情不愿地陪着他逛天桥下街市,此时想来自己也并不是全然心不甘情不愿的。
而那次,戴面具的人送给自己的红豆杉手串……也烧没了吧。
李晓香正要转身,脚尖似乎踢到什么东西。
蹲下来一看,发觉竟然是手串上的一粒珠子。
已经被熏黑了,李晓香将它捡起来,拍了拍,竟然又露出几分原来的颜色。
唇上漾起一抹笑,心里却在发酸。
日影西斜,这一片焦木显得如此凄凉。
“走吧。”
李宿宸拽起李晓香,带着她离了家。
从钟大人府上教书回来的李明义,看见眼前的一切,怔然了许久。
他没有发怒,没有长吁短叹,而是回到了王氏的身边,紧紧地抱着她。
“夫人,还好你没事。”
这样简单地一句话,让王氏的眼泪落得更加厉害。
李家四口人,挤在老秦与江婶家里。
一整夜,一家人都无法入眠。
李宿宸与李晓香靠着墙坐在地上,李晓香抱着腿不说话。
“晓香,我问你,你有没有觉得你房里少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了,怎么看出少了什么?”
李晓香闷闷地回答。
“你的那些花草精华啊。
不是装在瓷瓶里的吗?
瓷瓶又不会被烧化了,怎么连个碎片都没见着?”
李宿宸这么一说,李晓香也觉得有些奇怪。
塌下整整十几瓶呢,她方才还特意看了两眼,只有灰烬不见瓷瓶碎片。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马车的声音,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江婶!江婶你在吗?
在下楚溪,听说晓香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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