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英殿内亮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烛火,大殿之上的气氛庄严肃穆。除了皇室核心成员,受邀参加旁听的军政界人士皆已悉数到场。
大殿内坐满了人,四周却安静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惊扰到殿中长眠的英灵。
大盛的历史上拥有过数位万古流芳的帝王,他们焚膏继晷励精图治,创造了一代又一代辉煌。这也是大盛皇室至今备受臣民爱戴的原因之一。
女皇端坐在大殿北方的龙椅上,正对着容氏历代皇帝的灵牌。这些牌位似一缕缕立在殿中的神魂,见证着即将发生的这一切。
龙椅的左右是六张宝座,十二位御政司正使的位置分别位于女皇的两侧。高台十丈,白玉金阶,十三张雕龙画凤的宝座依次排开,占据了大殿的整个北面。
每一个在这威压之下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臣服于眼前这无上的天威。
不过女皇上了年纪,对身边熟悉的事物越发依赖,在今天这样严肃的场合,都不忘将她的龙鱼带在身边。
大殿的东西两侧分别坐着的是皇室勋贵和政府要员,细细看去,整个国家的权力核心今天都到齐了。
不过有两个人是例外,女皇的目光平静从场中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属于正奉大夫的位置到现在依旧空悬,老大人在三天前突发心血管疾病,不幸中风住院,医生已连发了数道病危通知。由于事发太过突然,只能缺席今天的奉英殿审判。
不用多说,这自是出自女皇的手笔。
还有容铮——女皇又看向太子的座位,东宫一早来报,太子突发时疾,不能出席今日的大会。
算算时辰,钟毓应该要到了,女皇心里刚转过这个念头,洪亮的钟声随之响起,殿门缓缓推开,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之外。
叶钊灵瞥了眼殿内这排场,忍不住轻笑出声,想来女皇此次下定了决心要干一番大事业。
钟毓这一声笑,让殿内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警惕了起来。钟毓的来历只有少数人知晓,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正底细。但国师生性暴戾乖张,不可能如此轻易伏法,怕是又在酝酿什么诡计。
然而进殿之后,国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殿门在他身后关上,将所有无关人等都隔绝在了门外。
钟毓在众人的注视下,拖着血红色的衣摆,踏上了大殿中央的问心台。
问心台在普通人看来,不过是一座乌金石砌成的小高台,烧是烧钱了些,但在这些锦绣堆里出来的人看来也没什么特别。
但从叶钊灵眼中看过去,就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铺展在台面上。
这个东西叶钊灵熟悉得很,就是历代君主用来与他缔结血誓的法阵,当年由容九歌亲手所画。女皇将审判的地点选在奉英殿,就是想发挥血誓的最后一点作用。
钟毓踏入其中,体力所剩无几的赤金骨立刻开始躁动,女皇的这点小心思早就跃然于眼前。
叶钊灵毫不犹豫,一脚踩了上去。他抬头看了眼座上的女皇,两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彼此心知肚明的笑意。
祖宗牌位前摆放着一尊镶嵌着绿松玛瑙的鎏金佛塔,叶钊灵知道那是为他准备的。他将双手负在身后,像游园一般在台子上逛了一圈。
眼前的国师还是那个国师,处处透着邪乎气,没人对他的态度提出异议,仿佛他依旧位尊北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人都到齐了。”钟毓打量了一圈众人,回到台子中央,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便开始吧。”
小宗伯掌管国之神位,今天这场在奉英殿举办的审判大会多少带了点宗教色彩,按照惯例应该由他主持。
经钟毓这么一提醒,小宗伯才从国师营造出的紧张氛围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职责。他连忙敲响身侧的金漆彩画柷,拉长了嗓门道:“起——”
霎时间殿内钟鼓齐鸣,庄严肃穆的乐声响起。悠扬绵长的编磬声中,时间仿佛倒流到了这个王朝最鼎盛的时代。
最后一声敔音落下后,小宗伯展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开始高声诵读钟毓的罪行。
睿亲王今日也在殿中,殿内许多人和他一样,在此之前只知钟毓这次栽了跟头,并没有完整地了解过他的所作所为。一份罪过书还没念完,越听越让他觉得心惊胆寒,这些事若是彻查起来,不知要将多少人连根拔起。
他偷偷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宗亲们的脸上果然神色各异心怀鬼胎。
而钟毓本人则淡然许多,他站在台上安静地听着,仿佛此刻正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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