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你不惜以结婚的方式进入东宫,是为了寻找神魄?”
“是。”叶钊灵这次的回答没有犹豫。
女皇早已告知容铮钟毓寻找神魄的原因,无非是为了成全自己更大的野心,但他想听叶钊灵自己的答案。
于是容铮问道:“神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费尽心力找这件东西?”
“这是我的私事。”短暂的配合过后,叶钊灵又开始油盐不进,让容铮知道太多关于神魄的事,只会让局面更加复杂。
显然容铮对这件“私事”十分感兴趣,追问道:“找到了吗?”
叶钊灵沉默了片刻,道:“没有。”
为了避免容铮又问出什么他不愿意回答的话题,叶钊灵先一步发问:“我也有一件事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梵天火’’神魄’,还有我的身份的?”
容铮回答道:“女皇告诉我的。”
听到容铮这么说,叶钊灵觉得事情更加蹊跷,神魄一事别无他人知晓,女皇更不可能对此有所了解。其实这么多年来叶钊灵一直有一个疑惑,女皇并非容氏族人,她是如何得知签订血契的方法。
还有容溶,她又是为什么能在与自己接触甚少的情况下,将叶钊灵和钟毓联系起来。
“没想到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叶钊灵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以女皇之能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她的身边必有高人。”
然而容铮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位“高人”的身上,他想起了那天傅译文的猜测,又问:“你既然与女皇不是同路人,这么多年来,你是否被迫为她卖命?”
容铮不知道自己问这个话,是不是在给钟毓找借口。
叶钊灵却不领容铮的这个情:“可以说是,但又不全是。”
“为什么?”容铮问。
“为什么?”这个问题问到了叶钊灵心中最不愿触及的一部分,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冰封了起来,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后,说道:“这是一个好问题。”
“究竟是为什么呢?”叶钊灵轻声低喃道。
无论是作为叶钊灵还是钟毓,他的心上都裹着层层硬甲,爱也好,恨也罢,从不轻易向人任何人袒露。
容铮既已开了头,他大可顺着容铮的话给自己开脱。但在面对最亲近的人的时候,也许是出于人的本能,这层铠甲会变得不堪一击,那些从不宣之于口的痛苦与委屈,都在这一刻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叶钊灵缓缓站起身,眸光在流转间变得妖异,他来到画屏前面对着容铮站着,决定将心口经年沉积的烂疮脓血,完完整整地刨给他看看。
容铮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回过身来望向那个的身影。
“你已知我的身份,一定也大概了解到我是怎么踏上这条路的。”叶钊灵慢条斯理地对容铮说道:“那年朝廷来人,要带我进宫。师父为了保我,倾全门之力殊死抵抗。最后家园被毁,师门被屠,灵境虚上下一百六十九口无一幸免,红罗山上的那口枯了上百年的井里灌满了血水,师父死后,连骸骨都碎得拼不起来…”
容铮愣住了,他没想到叶钊灵是这么被带回宫的。
“做了皇室这么久的鹰犬爪牙,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我身不由己。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看着你们煮豆燃萁骨肉相残,是这五百年来,唯一值得我高兴的事了。”
“有热闹看就行了,至于谁善谁恶,谁不该死谁不配活,又与我何干?”
叶钊灵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这些话,然而这字字句句却像一把把钝刀子,一刀不落地割在容铮的心上。
凌迟的痛苦,大抵不过如此。
容铮想说些什么,但喉咙里的铁锈味刺激地他说不出话。
最后他艰难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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