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刚蒸出来的豆腐块儿。一双眼睛还缠着些朦胧的雾意，比平常还乖。
陆格右手的虎口卡在知柚下巴上，力道很轻地捏了捏，“带柚柚去看日出。”
“看日出？”知柚来了些精神，来之前她也做过攻略，知道这里有个地方特别适合看日出，“见莱涯吗？”
“不是。”陆格摇了摇头，柔声道：“是个很少人知道的好地方。”
前一天下午，趁着知柚在酒店补觉的时候，陆格特意出了趟门。除了景点那种人山人海的地方，哪里还能看日出，也就只有当地人会知道。
陆格把知柚抱进洗手间，拿了拖鞋给她穿在脚上。他挤好牙膏，沾了下水才把它递给知柚，趁着她刷牙的功夫，还为她扯了张洗脸巾。
不过都是些能自己来的小事儿，可是陆格愿意替知柚去做。
和知柚有关的一切，他都是享受的，并且乐在其中。
套房客厅里已经送来了早餐，陆格给知柚把牛奶热了一下，吃过东西后便出了门。
天上无光，街道上没什么车，越往前开光线越暗，路灯都没了几盏，黑漆漆的。
目的地是一座小山丘，车子一路行驶上去，除了会偶尔看到当地的老人早起上山晨练，一路都是空空荡荡。
山顶处有一空旷的平地，陆格把车子往中间一停，透过车窗，能看到远处隐隐浮出的天光。
整座小岛的光景尽收眼底，一切尚未苏醒，全貌显得灰蒙蒙的。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海，稀稀拉拉的碎光落了一整个海平面，不太清晰，让人只觉得静谧。
周围安静无人，只有呼呼的风声刮蹭着树枝。
清晨的山顶温度有些低，好在人在车里，与清冷隔绝。
陆格把座椅调低，两个人平躺在车里，他还往知柚身上盖了层薄毯。
“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知柚新奇地看了看四周，脖子缩进毛茸茸的毯子里，脱了鞋朝陆格那边躺靠着。
“要带你来的地方，总得提前做好准备。”陆格从扶手箱里拿了一小盒酸奶，把吸管插上递到知柚唇边，“问了几个生活在这里的当地人，是他们推荐的地方。”
知柚就着陆格的手吸了口，饱满的果肉滑到唇齿间，一片香甜。
“你早就想好了要带我来看日出？”
“嗯。”陆格点头笑道：“总得让柚柚有个良好的婚礼体验吧。”
怎么还扯到婚礼体验上去了，知柚啊了声，然后把眼神移到前面去，不好意思地应了声嗯。
知道她脸皮子薄，陆格也没再逗她。
他们来的时间刚刚好，太阳从海平面冒了个头，缓缓探出脑袋来。
橙黄色的光晕沿着波光粼粼的海水漂浮，朝阳升起，山顶接下了第一捧晨光。掺杂着清浅的海风，明媚的太阳也变得温柔。
小岛在海鸥轻鸣间渐渐苏醒，碧浪卷动，时光都被拉长。
知柚拿出手机，向着远方咔嚓了一张。
这是她第一次看日出，莫名的，知柚想起她当初和陆格一起回栖坞的那次。
彼时从墓园出来，陆格看她心情不好，便带着她去了那个海边。夕阳西落，昏黄的暮光笼罩了正片沙滩。
温柔的是风景，也是人。
那时陆格和他说，那段日子不太好，所以就不和她分享了。
无论境遇如何，陆格待她总是这样。
会让她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的。
知柚拍照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关了屏幕，把它放到后排座椅上。
座椅很宽大，知柚身形纤细，可以很轻松地在上面翻转动作。她转过脸，看向旁边的人，对上那双沉静的目光时她才发现，原来陆格一直在看着她。
有句话突然就在知柚的脑子里冒出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这一刻，她居然也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看到她放了手机，陆格问道：“怎么不拍了？”
沉默了会儿，知柚叫了声他的名字，“陆格。”
“嗯。”
“我们…已经结婚了。”知柚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迎着陆格的目光看。
“怎么突然说这个？”陆格笑，拉过知柚的手，在自己掌心里揉捏，故意开着玩笑，“难不成想反悔？”
“才没有。”知柚回答得迅速，词藻在自己唇齿间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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