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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陆政慎就接到了律师的电话,委托人是林温暖。
律师首先做的还是调解工作,能够私下里协议离婚,就不要诉讼,若真是协议不了,一方非要离婚,就只能诉讼到法院,也就是要打官司了。
林温暖表现出了她的决绝,这婚,她是非离不可了。
周旦已经把事情跟他说了,连同林温暖的态度,也一并告知。
如今,想要改变她的心意,很难。
毕竟,陆政慎的形象,在她那边根深蒂固,不管谁说,她都不会相信。只相信他就是个人渣,到处沾花惹草,处处留种的渣男。
他打发了律师,就给周旦发了个信息。
……
一切发生的很突然。
林温暖接到林温馨电话,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她还在放假。
那边火急火燎,让她过去一趟。
林温暖到金地,家里就林温馨一个人,她坐在偌大的客厅里,显得孤立无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抬头,脸色煞白,眼神里多了点焦虑和不安,但努力克制着,没有彻底崩溃倒下。她一把握住林温暖的手,手很凉,手心还冒着汗。
“你的脸怎么了?”
林温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回握住她的手,问:“到底怎么了?”
“出事了。公司,家里,都出事了。”
林温暖皱了眉。
“检察院来了人,搬走了财务部所有的电脑和账目,说是要查看。警察把爸爸带去问话,说有人举报他行贿,非法集资。他们来的很突然。还……还有这个……”她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牛皮袋子。
她没说是什么,林温暖接过,只拿出一张,又立刻塞了进去。
“这,这是什么意思?谁寄过来的?”
“我不知道,突然出现在我的车上。这事情要是捅出去,跟时家的婚礼,怕是要泡汤,不但要泡汤,英国那边的警察还得把他抓回去。”
林温暖的身子一阵阵的发凉,手里的东西变得特别的沉,好似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有点喘不上气。遇到这种事,她也是六神无主,这变故来的太快,快的叫人措手不及。
“也就是说,现在家里面一个都指望不上了?这事儿,还不能让时家知道,如此,我们也不能指望时家帮忙,是么?”
她咬住唇,看着林温馨,问:“你叫我过来,是不是想找陆政慎帮忙?”
“我想不到别人了,我坐在这里,打了很多通电话。爸爸的朋友,我的朋友,但凡是有一点交情的,我都厚着脸皮打了,并且求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一个人都没有。即便是亲戚,也都避得远远的,生怕连累了他们。温暖,我没办法,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温暖眉头紧锁,昨天她还那么怒气冲冲的跟陆政慎说了离婚,现在叫她如何开口?
她垂着眼,不说话。
林温馨看出了她的为难,加之她脸上的抓痕,她多少能够猜到点什么,“怎么了?你跟陆政慎……”
“我跟他提了离婚。”
林温馨一愣,眼里的失落,很快被遮掩掉,“这样,这样也没关系,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她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总会有办法的。”
这句话,给林温暖说,也给自己说。
两人正沉默的时候,章惠新回来了,她刚从警局回来,整个人显得有几分狼狈,却也一丝不苟。
她看到林温暖,眼睛一亮,迅速的走过来,又往四周看了一圈,问:“陆政慎呢?”
“他出差了。”
“出差了?!那你赶快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啊!”章惠新的情绪略有些激动,“家里都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的坐在这里?!是真跟你没关系是么?”
林温馨连忙起身,将章惠新拉住,“惠姨,你也要为温暖想想。这几天陆政慎都帮了我们多少次了?我们次次都找他,他怎么想?”
“我管他怎么想!你想看着你爸爸坐牢么?想看着林家破产么?如果你真那么想,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你也别忘记,这公司有一半可是你母亲的心血!”
章惠新挣开她的手,现下家里也没别人,到连着时候,她这白莲花也装不下去,“我告诉你,林家要是真倒了,你跟梁家那位,也就彻底不用想了。”
这一句,直戳到她心窝子。
章惠新说:“当初费劲巴拉的,让温暖替你嫁给陆政慎,结果怎么样?结果到头来,你还不是照样嫁不进梁家?刚才方太太又给我来过电话了,公司的事儿,他们知道了一些。我思来想去,温暖是指望不上的,这家里,还是得指望指望你,毕竟那公司有一半可都是你的,你有这么义务和责任,把公司维护好。”
当初,戚玉琳死的时候,将自己手里的股份一分为二,大头给了林温馨,小头分给了林温暖。她走之后,林温暖就找了律师把手里的股份全部给了林温馨。真正算起来,林弘毅手里的股份还没她多。
当初林弘毅潦倒的时候遇上戚玉琳,公司快继续不下去,戚家就这一个女儿,戚家条件不错,戚父经营一家服装公司,规模不算大,也不小。两个人感情渐好,当时的林弘毅还是个意气风发,有远大志向的小伙子。
戚父便想了个法子,两家公司合并。而后,在一家人的努力下,公司蒸蒸日上,在服装和地产两个领域,都有一席之地。
后来戚父得病去世,将手里的股份大部分转给了戚玉琳。那时候,戚玉琳和林弘毅已经面和心不和了。
夫妻不和顺,这生意自然也做不好,一家公司两条心,自然就搞不好。
那会,趁着戚玉琳身体不好,林弘毅联合了外人,想把公司整个夺过来。好在她有防备,林弘毅赔了夫人又折兵,元气大伤。
由此,戚玉琳过世的时候,已然是公司最大股东。
戚玉琳在生意场上的睿智,连林弘毅都比不过。只可惜,林温馨没有继承母亲的衣钵。
所以,关于股份的事儿,章惠新不甘,却也没办法。
“眼看着景程的婚期就要到了,这件事务必在婚礼举行之前,给我解决干净!我可不想因为这个,影响了他们小两口的感情。”
林温馨哼笑,“时家那么有能耐,悦悦又那么热心,不如我们还是找他们帮忙吧。”
“不行!”
“为什么不行?景程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现在这种事情,他不出来扛,凭什么要我们女人去想办法?惠姨,你这心可是偏的厉害啊,你想让方家帮忙,就非要利用我,咱们家又不止我一个没出嫁的女儿。晴晴不行么?晴晴才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好女儿,方家一定会更喜欢!”
林温暖立刻迎合,“对啊,温馨说的对。”
“你插什么嘴?!这里轮得到你插嘴么?一个不知道生母是谁的野丫头,当了几年阔太太,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林温馨站在温暖的身前,扬着下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如果温暖没有说话的权利,那么你也没有!你当了几年林太太,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不入流的小三,你在这里充什么正室!”
“你!”章惠新猛地扬手。
被林温馨迅速挡住,并一把推开,“你还没有资格打我!我妈为什么死的那么早,都是被你给气的!做人小三,拆人家庭,还苛待正室的孩子,你一定会有报应!”
她说着,拿起桌上的牛皮袋,便愤然走了。
林温暖想追上去,被章惠新一把拉了回来,“你想死到哪里去!”
她还没说话,章惠新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力道很大,林温暖有短暂的耳鸣。
“我治不了她,我还治不了你了?!你现在就给陆政慎打电话,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哭也好,求也好,让陆政慎过来把这件事给我平了!否则的话,我把你送给方家,让你去伺候那傻子!”
章惠新的火气到顶了,见她这不死不活的样子,火气蹭蹭的上来。
“看样子,我平日里是对你们太好了点!”
她又要动手。
“妈,你做什么呢?”
林景程约会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
章惠新停住动作,转头时,脸上已经换了副表情,“没做什么。怎么样,戒指挑好了?”
“嗯。”他走到近处,余光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林温暖,“爸呢?”
“出去了。”
“温馨怎么也不在?”
“估计是有约会吧。”
林温暖起身,“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他眼尖的看到她发红的脸颊,还有脸上那三道抓痕,很是显眼。
章惠新碍于儿子在,她也不好发作,“也是,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温暖没理她,自顾自的走到门口,换了鞋子,拿包走人。林景程紧随其后,出了门,便上前拉住她的手,“你等下,我开车出来。”
“不用你送,我自己叫车。”
“你的脸怎么回事儿?我妈打的?”
“没事。”
“我知道公司出事了。”
她抬了眼。
“不用你去求陆政慎,我会想办法解决。”
她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就这么看着他,半晌,才收回视线,“知道了。”
她走的很快,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林温暖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了林温馨。
她在酒吧里,牛皮袋就那么随意的放在桌子上。
“你来了。”她余光瞥了她一眼,而后全神贯注的看着舞台上跳舞的猛男。
林温暖盯着那袋子,“这个东西,你就这么放在这里?”
她伸手要去拿,林温馨快她一步,将袋子抽走,放在身侧,“我找了狗仔,一会就到。”
“你找狗仔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她喝了口酒,说:“是章惠新害死我妈的,我妈原本可以死的不用这样快。”
“所以呢?”
“所以,我要跟他们同归于尽,我受够了!”
“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她将目光落在林温暖的身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我真的很冷静。”
“温馨,你这样做的话,琳姨知道了,会很难过的。她唯一希望的是你过的好,过的开心,可你现在为了那两个不值得的人,这样伤害自己,她一定是要伤心死的。”
“可她看不到了啊。”她眼里含着泪,嘴角微微扬着一丝弧度,“她永永远远也看不到了。我之所以委曲求全,就是因为公司有我妈全部的心血。我才那么努力的想去保护,可没办法,我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能力。”
“我不想让公司拖死我,我也不想让他们用这公司为理由来要挟我。章惠新这么得意是么,她威风了那么多年,我要让她尝一尝狼狈的滋味。”
话至此,林温馨约的记者来了。
两人交谈间,林温馨拿牛皮袋拿出来,林温暖坐在旁边,几乎是瞬间,她一把将袋子夺走,而后迅速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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