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江白昼这么衣着华丽的实在不多,他又气质不凡,容色出众,走到哪儿都吸引无数视线,江白昼感到一丝不自在,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龙荧本身不是爱挥霍的人,甚至十分朴素,但给他的吃穿用度都对照上城区大户的规格来,那些东西在无尽海算不上稀奇,他习以为常随手拿起一件便穿了,没想太多。
可下城区百姓贫苦,无家可归者众多,他一身华服招摇过市,属实有点考虑不周。
江白昼心生恻隐,可也不便当街脱衣,正一筹莫展之际,前方忽然一阵骚动,传来一声叫骂:“嘿,你这小姑娘,穿金戴银看着挺有钱,怎么是个泼皮无赖?吃东西不付账!”
江白昼循声望去,只见街边一个卖蜜饯的摊子前,摊主正在和一名粉衣少女对峙。
摊主嗓门奇大,一声吆喝,四面八方的路人都看了过来。
少女羞愤至极,脸色涨得通红,倒也脾气不小,大声反驳:“谁是泼皮无赖?你怎么骂人呢!”
摊主道:“谁不付账谁就是无赖!大家说对不对?”
“对!”
“没错!”
“吃东西给钱天经地义!”
“……”
少女气急又理亏,小声嘀咕:“我不是故意不给钱的,我、我出门忘带银子了,下回给你行不行?”
她的话像极了想逃跑借口,不仅摊主不信,围观的众人也不信。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没钱就拿别的抵呗!我看她身上的那枚玉佩就不错,能值不少银子!”
摊主面色一喜,也朝那玉佩看去。少女连忙捂住:“我只不过吃了你一口蜜饯,这可是上好的蓝田玉,价值一万个蜜饯摊子也不止,两两相抵怎么公平?你抢钱吗?!”
抢钱?下城区人贩子遍地都是,抢个钱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摊主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少女一脸天真,显然涉世未深没意识到这一点,她还欲争辩,周围的好事者们已经蠢蠢欲动了,无数双眼睛瞄准她身上的各样首饰,只等摊主一动手,便趁乱一拥而上,将其瓜分。
这时,一只半掩在云袖下的手忽然伸到摊前,递上一块碎银:“我替她付了。”
摊主和少女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白裘乌发的公子长身玉立,眉目淡淡地看着他们。少女得此襄助感激不尽,仔细一看他的脸,又微微愣住了,有点移不开视线。
她心慌气短地低下头,喃喃道:“多谢公子。”
街市彩灯流转,周围人群散去。
江白昼转身离开,少女竟然跟着他,在身后喊:“哎,请等等我!”
江白昼回头:“还有事吗?”
少女一脸难以启齿,但满街都是陌生人,除他以外她更不知该向谁求助,只好红着脸开口:“抱歉,我迷路了,又没带钱,令牌还被贼人偷了去,不知该怎么回家。”
“……”
她一提到令牌,江白昼就明白了,她是从上城区来的,难怪。
“你能帮帮我吗?”少女仰头望他,杏眼微微泛泪光。
看她穿戴,想必是大家小姐没受过苦,心思也单纯不知设防,竟然对江白昼诉起委屈来:“我爹把我指婚给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我讨厌死他了,可我不回家还能去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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