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暗月交代了薛家的事后,太子一直在书房忙了两个时辰,才扔下了手里的笔,稍稍活动了一下疲乏的手腕。
抬头望望外面,夜已经深了。
“元宝睡了么?”
“睡了,元宝殿下睡得早,用过晚膳没多久就跟溶溶姑娘一起睡下了。王安同奴才说过,这阵子元宝殿下跟着溶溶姑娘睡,夜里可安稳了,”福全说完,小心的觑了觑太子的脸色,“殿下今晚歇在哪边?”
太子端起桌上的安神汤喝了几口,睡意依旧不浓,索性站了起来。
“去瞧瞧。”
福全不知道太子想瞧的是谁,今晚他已经说错了两次话,可不能再错了。太子吩咐完,他吭都不敢吭一声,自取了一盏羊角宫灯在前,引着太子前往玉华宫。
玉华宫中早已熄了烛火,只有站在廊下值夜的宫人点着几盏昏黄的灯笼。
见太子前来,宫人们默默行礼,并不通传。
太子将福全留在殿外,径自入内。
这玉华宫他住了六七年,即使漆黑一片,他亦能在殿内畅行无阻,更何况,在黑暗中停留片刻,视线便会重新亮起来。
太子轻轻打开寝殿的门往里走去,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星光,他看见龙榻上的一大一小抱在一起,睡得正酣。
殿中极为静谧,他甚至能分清他们俩的呼吸声。
元宝因着体型微胖,呼吸声要重一些,很容易就听见了,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她的呼吸声……很平,很轻,听着让人很安心。
太子又往前走了几步,更清楚地看到榻上两人的睡姿。
元宝和往常一样,四脚朝天睡成一个大字,只是脑袋枕在了她的手臂上。她则侧卧躺着,一只手任由元宝枕着,另一只手搭在元宝的肚子上,松松地抱着元宝。
她当真是疼爱元宝吧,才会这般拥着元宝入睡。元宝的分量可不轻,有时候太子的手臂让他枕一夜,早上起来都会有一点麻。这么枕一夜,明儿一早她这只手还能动吗?
太子嘴角一抽,今日这女人还故意在他跟前装傻充愣的顶撞他,他倒心疼起她了。
他上了榻,用仅能活动的左手兜住元宝的后脑勺,轻轻把元宝往旁边抬一点,放在旁边的枕头上。
然而,这边溶溶手臂上的分量一轻,皱了皱眉,伸手在空中乱抓。
这女人,睡得倒警醒。
太子伸手压了压她的手腕,她立马就安分了下来重新睡去。然而片刻之后,当太子想把手拿开时,她脸上的表情立即紧绷了起来。
不让他走么?
太子冷笑,手指轻轻在她的手背上滑动,她肤若凝脂,养得水灵极了,摸起来如玉一般。
摩挲了几下,就轻而易举的把他的火点燃了。
如果不是他的右手不能动弹,此时他应该已经伸手把她剥了。
太子重重出了口气,从旁边抓起一个枕头压到溶溶的手上,飞快地离开了寝宫。
……
溶溶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便想像往常一般,亲一口元宝,刚刚一动就碰到了一团锦绣。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个枕头。
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蓦地从榻上坐起来,张望了一下,惊觉元宝已经滚到榻边上,再翻一个身就要掉下去了。
溶溶赶紧把元宝抓回来。
自从意识到元宝的身份,溶溶每天晚上都要紧紧的搂着元宝睡,那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儿子,她必须搂得紧紧的,哪怕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手臂跟废掉一样,她也乐意。也不知自己昨晚怎么搞的,明明睡前把元宝搂得紧紧的,早上起来居然搂个枕头!
溶溶在心底把自己数落了好几遍,这才起了身。
如今她在这间屋子里也有属于自己的一个柜子,跟元宝的衣裳在一起,只不过是在最下面的一层。
前几日溶溶的衣柜叫王安带着人换了个遍,除了织锦、蜀锦的衣裳,甚至还有一身云锦做的,便是宫里位分低的娘娘也没有这么多好料子做衣裳。不过这些衣服的料子虽然华贵,上头的绣花却只是普通海棠缠枝、百蝶穿花这样的花样,并不逾矩,溶溶穿也就穿了。不穿能怎么样呢?原来那几身宫女衣裳都不知道被他们扔到哪里去了。更何况,那几日太子并不在东宫,这些衣裳应当都是元宝的心意,既是元宝的心意,她当然要收下。
溶溶换好衣裳,推开门,便见福全站在外头,顿时心头一紧。
“福公公,您怎么在这儿?”昨夜太子应该歇在书房,福全怎么会一大早出现玉华宫。
福全上前冲着溶溶作了个揖:“回姑娘话,千岁爷还没起,所以奴才在这儿等着伺候。”
“千岁爷……”听到太子昨夜歇在玉华宫,溶溶心里本能的紧张了一下,丝毫没注意到今日福全见了自己竟然在作揖,“千岁爷在玉华宫?”
“昨儿爷来得晚,姑娘跟殿下早都歇下了。住书房那边实在离元宝殿下太远,万一半夜元宝殿下惊醒了,不好照顾。想着这边屋子还有张美人榻,爷就在这儿歇着了。”
这边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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