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根,以儆效尤。”
放下笔,他吹了吹未干墨迹,这才叠好放入信封之中,滴上火漆封口,与那小盒子一起摆在卧室的窗沿之上。
屋外的垂柳随风轻拂。
他两指放在唇下,简短急促地吹出一声轻响。
少间不久,树上便有一只白隼扑腾下来,爪子一扣,不偏不倚的从盒子上两个小环中穿过。
关何拿出一块鲜肉来喂给它,一手抚着它背上的羽毛,轻轻道:
“早去早回。”
那畜生似有灵性,咕咕啼了几声,双翅一振,挫身便飞入夜空。
且说天鹄书院,与朝中官员一般,每十日放一回假,称为旬假。
明日便正逢假期,今早讲堂内的人倒是来得挺齐,离打钟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案几前已是座无虚席。
奚画刚进门,就听里头有人大声在说着话。
“勇谋,几日不见,胆儿怎么这么小了?从前还带头夜里去城郊抓山鸡吃,这会儿晚上连门都不敢出,真是没劲。”这出言嘲讽的乃是城内御史大夫之子李含风。
旁边的马田立马笑道:“你别吓唬他,人家那是被女鬼勾了魂儿了……”
“哦?什么女鬼?是花妖还是狐精呢。”
“妖精鬼怪可都生得一副好皮囊啊,勇谋你可真有艳福!”
说完,满堂都笑了起来。
钟勇谋垂头坐在桌前,一脸抑郁,也懒得去搭理他们,默默读自己的书。
这般情景之下,奚画自然不好提昨晚之事,当然也没跟着旁人笑他,只寻了位置坐下,颇为同情地看了他几眼。
耳畔忽闻得有人冷哼,未及回头,就听身后坐着的王五一低声道:
“这些个人都没个正经的,只知道张个嘴笑人家。”
这话听着奇怪,奚画转过身,小声问他:“怎么,你也觉得书院里头有那脏东西?”
“不是觉得。”王五一摇了摇头,叹气道,“我是真的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她面露讶然之色,忙凑上去,“什么模样的?”
“和勇谋说得差不多,那鬼提着灯,夜里就在书院中走来走去。”王五一说道此处,莫名的感到毛骨悚然,只抹了抹臂上起得鸡皮疙瘩,“早些时候我向副院士提过此事,他也骂我是信口胡诌。后来,我就没在书院里住了。
横竖这帮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等那女鬼找上了他们,可就有他们受的了!”
“女鬼?”奚画不解道,“怎么知道是女子的?”
“呃……”王五一挠挠头,也没什么把握,“说不清楚,总之看身形倒是有些像。”
经他这么一提醒,奚画方留神回忆,那黑影身高与她差不多,身段却因衣衫过于宽松之故看不真切。
单从身长判断似乎太武断了,兴许是个矮小的男子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是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鬼,此事恐怕有些蹊跷。
思索之时屋外钟声响起,那教儒学的夫子款步进来,奚画忙收了心神,认真看书。
大约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老想着昨晚看见的鬼火青灯,精神难免集中不了,上午儒学课后,正逢宋先生的音律课。
今日练《广陵散》一曲,案前摆了把琴,奚画盯着那谱子手抚于弦上,半晌才弹了两个音出来,断断续续,毫无连贯。
脑中尽是那提灯人的背影,麻布衫子总觉得在何处见过。
正寻思之间,头顶忽闻得有人轻轻一叹。
“小四,你这么弹琴,可不走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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