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扶正椅子,爬上椅子,坐好。
他又觉得这个姿势太不显眼,站起来,踩在椅子上,没好气地喊道:“吃饭,我要吃饭!怎么还不上饭?”
一听这恶魔低吟般的催促,厨房的人立即应道:“好了好了,早餐马上上来。”
听到有人答他的话,薛柏心里舒服了一点,他哼了一声,再次坐好,然后自己捏着勺子等着。
其实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吃饭。要是吃饭的话,又该怎么吃。
薛柏记仇得很,昨天薛梨梨不让他好过,他今天就要让薛梨梨也不好过。
正沉思间,保姆阿姨就把早餐放桌上了。
中式的有,西式的也有。
薛槐作为大家长,立即给自己夹了个水晶虾饺,蘸酱吃了,没招呼孩子。
他知道,这些孩子会很自觉的,一点也不需要他操心。带娃的他,只有快乐,没有痛苦――如果这堆奶娃娃里面,能把薛柏减掉的话。
薛澄澄还沉迷解题,阿姨塞了个热腾腾的豆沙包给他,薛澄澄便扯着吃,自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离开过书本。
薛梨梨拿了个碗,自己舀了一碗豆浆,看了一眼薛澄澄,见他知道吃饭,放了放心,又看了一眼蛋蛋。
蛋蛋还在闭眼睛,薛梨梨叹气气,也给他舀了一碗豆浆,放到蛋蛋面前。
豆浆的香气袅袅至上,蛋蛋被豆香的热气熏着,脑袋还在一点一点的,压根没醒过来的迹象。
要说他睡着嘛,他身子还立着,也很笔直。
要说他醒了,他的一双眼睛一直闭着,始终没有睁开过。
仿佛雕像。
薛澄澄是看着推理猜谜书,舍不得闭眼,蛋蛋可好,不管是薛梨梨和他说话,还是被香喷喷的早餐诱惑着,他的眼睛就没睁开多久。
……这情形,也很没有规矩嘛。比起自己,也是当仁不让,老师教过他,那些好孩子都是会好好吃饭,食不言寝不语的,他们根本不像个乖孩子。薛柏在一旁悄悄观察着,忽然觉得,他已经完全看透了他们的真面目。
这几个人,都是不好好吃饭的坏孩子,他们就是很狡猾,会在大人都在的时候,讨人欢心罢了,大人一走,他们就立马现出原型来了。
太坏了。
薛柏自己拿了果酱沾上面包,咬了一口,脸色忽然阴下来。
不好吃,面包烤得一点都不好!口感一点也不软绵!根本比不上他家的厨师!甚至不如昨天掉在地上的面包屑好吃。
薛柏脾气一上来,立即摔了刀叉,大声道:“我不要吃了!”
叉子撞击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听到声音,餐桌上所有人都看向薛柏,就连昏昏欲睡的蛋蛋都睁开眼睛,看向他。
一直被人无视的薛柏终于得意了,双手环胸,大声道:“这些东西,都难吃死了,我才不要吃呢!”
但是,薛澄澄只是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又收回目光,继续看谜题,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薛槐则是嗤笑一声,继续吃饺子。
小兔崽子,阿姨这么辛苦做出来的饭都喊难吃,都饿了一回了,居然还不知道食物的珍贵。
薛柏烦躁死了,他刚才的大喊大叫,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不得劲,他还从来没有被无视得这么彻底!
无奈之下,只好把目光投向薛梨梨。
此时哪怕薛梨梨给他一个白眼,都会令他好受许多。
然而薛梨梨并没有给他一个白眼,她只是在专心致志的敲鸡蛋。
茶叶蛋的表面裂出网状的花纹,深褐色的。薛梨梨拿住勺子敲啊敲,神情十分认真严肃,好不容把蛋壳瞧出一个坑来,她才慢悠悠的把壳剥下来。
紧接着,令薛柏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薛梨梨并没有把蛋壳扔掉,而是转手放进蛋蛋的碗里。带着一股褐色的蛋壳在乳白色的豆浆内漂浮着,摇摇晃晃。
“快吃吧。”薛梨梨蹭了蹭蛋蛋的脸。
蛋蛋看也不看,垂着脑袋,嗅着蛋壳的香气,终于有了动作。
他仰头把带着蛋壳的豆浆,喝下去了!!
“!!!”薛柏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他惊恐的瞪大眼睛,仿佛第一天认识薛梨梨那样。
他单知道她坏,却不知道她坏到这种地步!
她居然……居然连自己阵营的小朋友都要欺负!
这是什么人间至恶体,他看过的动画片里都没有那么不讲道理的反派!
看蛋蛋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是被欺负惯的小可怜,声张都不敢声张吧!
她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啊!
薛柏痴痴呆呆的,又惊又怕,一时间都忘记了要说什么,就愣愣的盯着薛梨梨。
只是薛梨梨终于察觉到他探究的眼神,抽空抬头问:“你看我做什么?还不吃?是我要喂你吗?”
她手中拿起另一个茶叶蛋,又要剥蛋壳了!
是威胁他吗??
啊啊啊她好坏好坏!他才不要吃蛋壳呢!!
薛柏愤恨的、含着泪珠、满心屈辱的拿起勺子,自己专心吃起早餐来。
唯恐薛梨梨把蛋壳放进他的碗里,薛柏吃得很快,很迅速,头也不抬,也不敢再大喊大叫搞事情了,他吃完了之后,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似的,一溜烟跑了。
薛柏爬回到床上,用小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两只眼睛时不时看一眼门的方向,就怕薛梨梨忽然进来。
待了半天,身体暖和起来以后,薛柏被吓得拔凉的心也跟着热了,他缩在被子里,思考了起来。
他觉得,他还是有太多顾虑,所以才会一筹莫展,对薛梨梨束手无策。
他要放开一点,大胆一点!才不要让那个笨蛋薛梨梨欺负到他头上呢!
明明她没来之前,他才是这个家里最受欢迎,最说一不二的小孩!她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薛柏来到落地窗前往花园看,发现薛梨梨正悠闲的晒太阳。她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然后……在赶乌龟??
她好像是在遛狗一样遛乌龟,棍子在龟壳上戳啊戳,戳啊戳,那老乌龟仿佛不堪她折磨,许久才动一下下,然后又躺着。
薛梨梨又继续戳啊戳,戳啊戳,一人一龟,过了很久很久,才挪动一点点距离。
她连乌龟都不放过吗?
薛柏愣了,又蹬蹬蹬跑下楼去找薛梨梨。
远远看着她在赶乌龟,薛柏看着,没走过去,只是暗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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