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昭也自诩千杯不醉,可真的想醉,也是很容易。
江临舟看着她,不置一词。
他极少数会在工作应酬外的时间喝酒。
穹顶倾轧,藏蓝色的天空天上星子密布,回去的路上是江临舟开车。
蒋昭昭喝得有些晕乎乎的,可晕乎乎里却有根弦一直紧绷着,像是撑着她清醒。
“回银月小区吧。”蒋昭昭瓮声说。
“你醉了,要早点休息,回华庭快一点。”江临舟说。
蒋昭昭圆圆的眼睛亮亮的,望着外面走马观花的风景,喃喃一句:“银月小区方便。”
具体方便什么,她没讲,江临舟只当她在说胡话。
华庭很大,房间很多,空旷得很。
江临舟给蒋昭昭抱回了主卧床上,亲了下她的额头。
她身上有柚子味儿浴液的香气,夹着酒气,有些醉人。
蒋昭昭迷迷糊糊挣扎着坐起来,江临舟眼疾手快,一把给她按回去。
“我想洗澡。”蒋昭昭粉白的小脸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提想法。
“你自己能在浴室站稳吗?”江临舟又问。
蒋昭昭不满地反驳:“我又不是脑血栓怎么不能!”
这对话,一下子就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深夜。
同样的地点,人物,同样的对话,但是那天江临舟让蒋昭昭去洗澡,她摔在了浴室。
他给人抱出来,结果蒋昭昭就藤蔓似的缠上了。
如果没有最开始的荒唐,一切都不会开始。
蒋昭昭似乎也想到了这些,睫毛颤了颤。
“江临舟,你想□□吗?”
她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用最干净的语气说最勾人的话。
仿佛在说“爱做不做,最后一次”。
江临舟的心脏好像跳得快了些,额角又疼了。
他给蒋昭昭的胳膊塞进被子里,声音轻缓:“你睡吧。”
那就是不做了。
不做就算了。
蒋昭昭也感觉有点醉,也不勉强自己能坐起来,于是就窝在被子里,小声说:“你知道林思宛买通稿黑我的事吗?”
灯光都被江临舟遮住了,蒋昭昭闭着眼,不敢看江临舟的表情。
江临舟愣了一下,没说话。
没说话也是答案。
蒋昭昭绝望了,把头埋得更深,声音都在发抖:“那你知道我是在替裴羡公司挡枪吗?”
回答她的,还是安静。
酒精和悲伤放在一起发酵,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眼泪在被子上晕出一圈又一圈。
是啊,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由着他的朋友那样做。
明明是在诋毁她,造谣她,他也满不在乎。
她已经给了他解释的机会,甚至连骗她都可以,一句不知道没那么难,可他连骗都懒得骗。
她无比地清楚,这根本就是不喜欢,不爱一个人,才不会在乎她的喜怒哀乐。
可她已经赔上了四年的时间,就算是块石头都能捂热了吧?
蒋昭昭不敢再想下去,可情绪都憋在心里,像是泉水一样喷涌而出。
被子里很安静,小小的一团,然后,慢慢颤抖起来,似乎从肩膀带到整个身体。
最后,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类似于哀嚎的痛苦声。
一声声,泣血似的。
江临舟站在那里,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
良久,那道声音缓了下来,变成了低沉地饮泣。
饮泣里,只有细细的低哑的类似于走投无路的哀求。
“江临舟,我要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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