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侧脸,他被风吹乱的头发,肃杀的神色,还有颈项边的汗珠。
“他好像喜欢听我讲话!”夏夏眼睛亮亮的,“昆仑外面的人不是都说我私通妖邪什么的吗,到处都在抓我和谢玄青呢!老秦倒确实将我们藏得很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日日无聊着,便天天找谢玄青聊天。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我就与他说说我修行里面出丑的,好笑的事情。他听得好认真!”
随着夏夏的话,我看见谢濯避开了射到我们面前的羽箭,不死城已经开始乱了,羽箭不知道从何处而来,也不只是射向我们身后的邪祟。箭刃擦过我耳边的时候,他身体微微一顿,抬手护住了我的耳朵,他的手背却被箭刃擦破。
“他还喜欢吃我做的东西!这翠湖台的地下密室里,老秦还给我搞了个小灶台。”夏夏掰着手指头数,“我给他做了蒸梨、枣糕、大肘子。可惜了,这个季节正是吃雪笋的时候,出不去,刨不到,要不雪笋拌辣,一定能把谢玄青的舌头都鲜掉!哎……真想快点把误会都解释清楚,让那荆南首伏案,我都承诺了,等能出去了,我天天都给他做好吃的!他听了这话,眼睛一闪一闪的,很是期待……”
面前,三四名邪祟挡住了去路,谢濯手上剑刃抬起,他眸中杀意森森,在邪祟攻上来的前一刻,他手中剑刃便已经取了他们首级,手段干净利落,显然,已经经历了千锤百炼,比我刨雪笋,还要熟练。
来昆仑之前,他便过的是这种生活吗?
来昆仑之后,也继续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他在婚姻中,缄默于口的秘密,是让我们和离的原因,同时也是让昆仑不是不死城的原因……
我收紧了抱住谢濯脖子的手。
他没有察觉,依旧带着我,在寻一条出路。
邪祟都在针对谢濯,他身上肯定有比不死城更大的秘密,他过着比不死城中的人,更加隐秘和危险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谁都知道,不该有牵绊的。
那个曾将我抓出昆仑的蜘蛛邪祟就笑过谢濯,他说他给自己找了个弱点。
那时我不懂,现在我懂了,一个被瞒在鼓里,只知道昆仑一某三分田的我,是不该跟这样的谢濯扯上关系的。
但在我飞升渡劫失败的时候,他还是拿他的血救了我,与我扯上了关系。
他分明在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嘛。
我在这五百年里,一直想从他嘴里寻求的答案,他其实,早就用动作,告诉我了。
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正适时,谢濯斩杀了面前邪祟,忽然之间,远处,一只羽箭射来,羽箭径直穿透了邪祟的身体,要射向谢濯的脖子!而此时,谢濯手中的剑却已经挥向了另一个邪祟。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抬手,直接把射向他颈项的羽箭握住。
我松了一口气,正在此时,那本该是修行者射出的羽箭,却忽然变成了一阵黑烟,黑烟阵阵,钻入我手臂皮肤。
我皮肤上的黑色经络,霎时变得汹涌起来。
我抬眼看去,远处一个高高的房梁上,正趴着一个人,那个人仿佛是修行者,身上也丝毫没有邪祟之气,他甚至很温和的对我笑了笑。
下一瞬间,我便见他被谢濯手上的剑削去了脑袋,那剑在空中一转,又回到了谢濯手里,只是谢濯反手就把剑插在了一旁的屋脊上。
谢濯拉住控制不住身体,开始往地上滑的我:“伏九夏!”
我望着他,只觉奇怪,为什么之前就没看到他眼中那么多的惊恐与慌乱呢。
“我好困……”我努力想睁大眼睛,“真不是时候……”
他咬牙看着我:“你可以睡,没关系,但你要记住。”他几乎一字一句的叮嘱我,“梦见什么,都不要怕。”他说,“别畏惧!”
他说着,我却觉得他看起来,比我害怕、畏惧多了。
我望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听着阴阳鱼里,夏夏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我好像……真的不可不免的喜欢上他了。我要不,还是赌一个可能性吧?万一我跟你,走向不同的结局呢?我说不定,可以忍受他五百年不和离!”
谢濯的声音加上夏夏的话还重叠着不死城里的喧嚣,所有声音在我耳边都嗡鸣成一片。
而越是杂乱,我此刻,内心便越是十分诡异的平静下来。
一个念头仿佛从我已经变成石头的心尖上发了芽。
如果我这次能活下来,我要不就跟他商量一下,红线是剪了,但血誓不是还在吗?如果他愿意承认喜欢我,以后也愿意改变跟我沟通的态度的话,我们就……
再试试?
只是这念头在刚冒出来的时候,我的世界就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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