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身陷险境,所以父亲便把我送入上京。”
他的眼眸深处,慢慢浮现出些微柔光:“那段质子生涯,其实是我这一生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我曾一度以为……”
我垂下眼睫,明白此刻他心中想起了谁,然而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略微一顿,转换了话题,声音里那些不易察觉的柔和尽数敛去,剩下的,只有淡漠。
“后来,皇上登基,我遇到了现在的庆贵妃,那时,她还不过是个村野姑娘,笑起来的样子很像我母亲。我明白皇上其实并没有忘记过她,所以留下庆妃,教她所有该学的,再说动她参加选秀入宫。她果然深得圣宠,从秀女,到婕妤,再到贵妃,可谓是天恩浩荡,而原来将军府中,现如今的紫荆宫内,所有不该存在的人,也慢慢的,一个一个消失。”
我想起了传言中翊坤宫内的那场大火,没有说话,突然就在想,或许孝慈皇后并非是如诏书诏告天下的那样,只是单纯病逝。
他转眸看我,直视我的眼睛开了口:“我和庆妃并没有到你以为的地步,你即便不相信我,也该清楚我并不是一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我知道她对我动了真情,否则当初她不会同意入宫,现在也不会籍着可以帮到我使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性子,但是不管你信不信,那晚在‘枫林晚’中,是唯一的一次,也是为了想要堵住她的话最简单直接而又不着痕迹的法子。”
他的语音虽淡,但话语里听来却像是带了几分解释的意味,此时此刻,我心内的震动复杂,是言语所难形容的。
从没有想过,他会有这样的过往。
我明白,依他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轻易提起从前的往事的,可是他却因为顾及我的感受,将这段沉重,重新回顾。
我该知足了的,是不是,尽管他依旧缄口避讳着有关前朝公主的种种,尽管心中的涩然不安依旧没有办法避免,可是他毕竟愿意对我慢慢敞开心怀,我该相信我们之间,会越来越好的,是不是?
静静抬眸,对上他幽黑暗邃的眼,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伸手,一点一点,重新握住他的手。
他静了片刻,然后缓缓的回握过来,我们都没有说话,掌心相暖,指间缠绵,时光如生命般悠长。
“小姐,再不走咱们可就要误了宫禁了。”疏影在外面轻轻敲门,打断了这一室宁静的温情。
我浅淡而笑,轻轻开口:“殿下,清儿就先回府了。”
他回了我一个微笑,慢慢松开手,我正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猝不及防的骤然用力握住,我有些疑惑的抬眼看去,却见他唇色青白,额际隐现冷汗,印堂间的黑气,更是阵阵浮现。
我的心一惊,“黑叶观音莲,毒发必催心”,他为了取信于皇上,不惜做到这个地步,然而,此时此刻,我似乎又没有办法再去指责他什么。
深吸一口气,我迅速取过桌上太医留下的药箱:“殿下,清儿现在帮你施针,‘画鬓如霜’我虽不会,但‘灵枢’针镇痛还神见效奇佳,清儿现在就开始。”
他却一把按住我的手,冷汗湿鬓,却仍是费力的一个字一个字开口:“去叫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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