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可窥见端倪。”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而我把视线移向窗外,轻缓开口:
“此次婚配天家,原是为了赏赐二叔年前出使齐越,平息战乱,缔结友好的大功。可是疏影,太子尚未娶亲,而如今三皇子的婚典竟然先于太子,此番违制,旁人只道是皇上偏宠三殿下所以如此,或许事实也是这样。可是,我却不得不防另一种可能,皇上已经开始防范慕容家,赐婚是情势所迫,不得不为,可他也并不愿意让慕容家的女儿婚配太子,而长了羽翼。”
“那为什么众多皇子中,偏偏是三殿下?”她问。
我微微一笑:“因为世人皆知三殿下圣眷最浓,此番违制,也便不会有人怀疑。”
疏影脸色微变:“他为了防备慕容家,就可以牺牲自己儿子的幸福,他不是最宠爱三殿下的么?”
我笑了笑,天心九重,谁又能真正猜透。冷落不见得是真的冷落,宠爱也未必是真的宠爱。
即便他的恩宠是真,然天家皇室,最不可依赖的便是君父恩宠,为了皇权,没有什么是不可牺牲的。
“若是慕容家在朝中势单力薄,我必然费尽心思,去谋得圣宠,为家族助力。可如今父亲已经权倾朝野,那么,慕容家的女儿,是断不能再添恩宠平惹猜忌的。”我转眼看疏影,柔声开口:“我们何苦初来乍到便坏了王府延续多年的平衡。况且,疏影你记着,别人让你看的,永远都只会是她愿意让你看的,不是真相。”
她怔了半天,方再开口:“难怪老爷夫人总夸小姐慧质兰心,从今往后,小姐怎么说,疏影便怎么做。”
我忽然想起了潋在那个月夜问过我的一句话,何苦为了几乎可算是陌生人的家族陪上一生。
我在心底极淡的笑了下,纵然记忆全无,可有些东西,是深深烙印在血液深处的,虽死不能改。
我还记得初回相府的那些日子,母亲请了宫廷命妇,重新教我礼仪乐理一众事宜。
原想着我随苏先生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恣意惯了,再学这些繁琐礼仪,断是极为头痛的。
然而我所表现的种种,却是让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的。一个嬷嬷曾对母亲感慨,就连天家公主,也不可能比这做得更好。
其实,就连我自己亦是惊讶的。
那样熟悉的感觉,根本不用刻意为之,只需遵循身体最自然的反应,便能将一切做到无可挑剔。
所以,即便没有记忆,我也能知道,我属于这里。
过去三年,如同是做了一个长长的优美梦境,让我识得许多人与事,不再圄于一偶,能够更加清醒与淡定的面对世事。
可是,前尘种种,却也从未稍离。对人心的猜测谋划,不需人多言,我仿佛天生懂得。而那些繁琐礼节,更像是,在梦中,就做了一辈子那么长。
只需有人轻轻提点,梦醒了,我便回归,从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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