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说的极为自然又平静。
就像和骆河打架都是平白无故的,并不是为了她。
周挽停顿了下,又仔仔细细看了遍他的脸,确实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陆西骁穿了件黑色外套,身形利落锋利,转身锁门,走下台阶:“吃晚饭没?”
“还没。”
“那一起。”陆西骁淡声,“跟我朋友。”
周挽一愣,但陆西骁已经继续朝外走去,她轻声应了,抻着条腿跟上。
站在家门口,陆西骁又打了辆车。
他一路没说话,似乎还困着,头仰着闭目养神,周挽侧头去看他,随着这个动作,他下颌线条流畅且薄,棱角分明。
也是随着这个动作,周挽看到颈下一条血痕,被衣领挡了大半,看不真切,却又真实存在。
应该是刚才受的伤。
周挽别开眼,这一刻情绪难言。
她已经记不清有人给自己撑腰是什么样的感觉。
记忆中只有一次,还是小学时,她那时脸上婴儿肥未褪,皮肤白眼睛大,每个见了她的人都夸她像洋娃娃。
小学班上有个男生,总是以欺负她来博关注,一次两次周挽都好脾气地没计较,到后来变本加厉,有一回体育课跳远时故意伸脚绊她,害她摔了一跤,腿上直流血。
虽然能明白小朋友不知道这样举动的安全隐患,并不是多恶劣的事,那回却是周挽唯一一次见爸爸发火。
不肯同意男生家长轻易和解,坚持一定要让男同学转班,以后没法再靠近她,欺负她。
周挽就站在爸爸身后,他肩膀宽厚,带来充足的安全感。
好像只要爸爸在,她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可生活总是颠沛流离,好像这样才足以证明世事无常、颠荡起伏。
周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习惯自己给自己安全感,自己去面对狂风骤雨,她根本没想过受了伤、受了委屈可以跟别人说。
直到陆西骁用那种不耐烦的、恼火的、冷戾的态度,逼她说出自己的委屈,逼她承认疼。
……
车停在一家大排档前。
店面虽破旧拥挤,但人却很多。
陆西骁一下车,就有人给他打招呼,话说一半看到他身后的周挽,动作一顿,颔了颔首,唤道:“嫂子。”
相较从前那些轻浮的调侃,这一句“嫂子”显然认真许多。
周挽愣了下,也朝人低了低颈:“你叫我名字就好,周挽。”
“是是是,嫂子。”
“……”
陆西骁侧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走进包厢,里头十一二人,都是阳明中学里出了名的那些刺头,估计个个都吃过处分,常年活跃在通报批评中。
周挽本想就近坐在门口,里头一个男生站起来:“嫂子坐里面呗。”
陆西骁垂眸,低声:“坐哪。”
桌子太大,包厢内可走动的空间不大,走到里面还要许多人挪位置,周挽不愿麻烦别人:“这里就好。”
“这里要端菜。”陆西骁说,“里面吧。”
“……”
众人纷纷起身让位,周挽一边小声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往里头走,陆西骁就坐在她旁边。
他一坐下,旁边男生就给他倒了杯酒。
陆西骁朝桌上看了眼,没饮料,侧头:“喝什么?”
“白开水就好。”
他很轻地蹙了下眉:“果汁喝不喝?”
“我都可以的。”
正好服务生进来,陆西骁说:“再来一杯西瓜汁。”
菜陆续都上了,一群人边吃边聊,举着杯子碰个不停,陆西骁也喝了不少,他喝酒入口快,一次半杯。
周挽偏头看他,他脸上依旧清清白白,没一点醉了的迹象。
察觉到她视线,陆西骁侧头,无声地扬了下眉。
周挽摇了摇头:“没事。”
他俯身靠近,凑到她耳边,微凉的酒气打在她耳畔:“我下去结账。”
“嗯。”
陆西骁刚走,周挽手机便响了,陈医生打来的。
她眉心一跳,肯定是奶奶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周挽走到卫生间接起电话:“喂,陈医生。”
“挽挽,你奶奶的检查结果出了。”陈医生说,“我看了下,有些指标因为奶奶年纪大了所以很不稳定,做手术的话可能有点困难。”
周挽一愣,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下涌,双手冰凉。
“为什么?”周挽勉强稳定住呼吸和声线,“您上次不是说,奶奶身体基础好,年龄也不算特别大,做手术问题不大。”
陈医生停顿了下,开口似乎很是艰难:“这次的检查有几个新指标,数据都不太好。”
周挽没说话,她大脑一片空白。
陈医生温声劝解道:“挽挽,奶奶的病情一直挺稳定的,手术也有风险,其实继续这样治疗也是种稳妥的办法。”
周挽浑身都没了力气,后背贴着墙壁一点点滑落下来,蹲在地上。
哭腔再也忍不住,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她抬手捂住眼睛:“可只是这样子治疗,奶奶还能陪我几年。”
这回陈医生没说话。
尿毒症到了晚期会出现很多综合征,具体能活多久谁都没个定数。
电话挂断,手机摔在地上,周挽抱着膝将脸深深埋进臂弯,痛哭失声。
因为之前陈医生对她说过,奶奶身体底子不错,有很大可能通过做移植手术能痊愈。
周挽过早地以为奶奶真的能做手术。
可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在困境中最怕的不是层出不穷的坎坷,而是一瞬即灭的希望之火。
她真的以为看到了希望,真的以为奶奶能够再健健康康地活很多年,甚至想好了以后读了大学也可以带奶奶一起去新的城市。
到这一刻,这些希望被彻底打破。
而她甚至都已经向郭湘菱要了钱,拿到了15万。
为了这个不存在的希望,她已经坠落,已经成为坏人。
她成为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样子,从前尚且还能劝服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奶奶。
可现在,希望破灭,她结结实实地摔进那一片肮脏的淤泥,罪恶的印记深深烙在她身上,再也无法从头来过。
她这些日子,步步为营,虚伪算计,都成了徒劳。
她已经不再需要剩下那15万,也不需要再想尽办法得到陆西骁的关注和喜欢。
周挽回到包厢时已经又恢复了从前那样,丝毫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只是周身都沉了又沉。
陆西骁还没回来。
周挽回到座位,坐下时不小心带到杯子,剩下半杯西瓜汁都洒了,弄湿了她裤子。
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手忙脚乱地收拾。
“没事没事。”旁边的男生帮她扶起杯子,迅速抽了好几张纸巾,“嫂子,再给你点杯西瓜汁?”
&n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