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自己与那头目说再多,也不如这江大当家自己说一句来得有用。
是以她干脆侧首轻声在江大当家耳畔说道:“是毒九分烈,我不欲出手再让大当家的人受了苦头,还望大当家着人给我安排两匹快马,备上些许盘缠。我早一刻离开,大当家手下的弟兄们也好早些脱离苦海。”
最初为了使自己的乔装改扮不露破绽,许元便用药物改变了自己的声音,那原本脆如黄莺的声线,如今已是低沉中带着几分磨砂质感般的暗哑。
隐含威胁的话伴着低哑的嗓音,钻进江大当家的耳中,让他有些窘迫莫名。他只当是自己从未与人如此近距离说过话的缘故,便再不理会那突如其来的窘迫之感,然而却下意识将身侧这小子记在心里。
长这么大,这般吃亏于他而言是第一次,这般被人挟持也是第一次。此时自己落在他人手里,他自是没什么好说的,但这小子最好不要落在他手里!
不过从自己的亲身经历,江大当家也知道这小子使毒着实有些手段,对他方才那番威胁之语,自然也听进了心里去。
江大当家露于面具外的薄唇轻轻抿起,好半晌才启唇对那头目道:“去准备两匹快马和一些银子,送于这位小兄弟。”
他话音才落,许元便又轻笑出声,道:“还要劳烦这位大哥准备得仔细些,马须是好点的。稍后江大当家还要送我出寨,若是路上出些什么问题,伤着了我倒没什么,万一伤着了江大当家那就不好了。”
江大当家闻言,不由侧首定定地看了许元一眼,心忖这家伙当真是可恶,先是拿他手下威胁于他,如今又拿他来威胁他的手下。若是哪一天这家伙落在了他手里,他定要让他也尝尝什么叫憋屈!
确实,许元这话看是体贴提醒,然而只需转念一想,便能听出当中威胁之意。那头目也是听出来的,当即不由咬牙切齿,恨恨地道:“这是自然。”
说完他招手唤来手下,将许元的要求吩咐下去。
威虎寨虽是个强人山寨,时常打劫掳掠过往之人,但是山上的马却着实不多,仅有的三匹还都是疲瘦不堪的弱马。
最后那头目不得已,只能令人从雁云寨的马上挑选了两匹,又包了一小包银子,一齐带到许元面前。
便在此时,突地又见二十几人带着好一些人过来。许元与江大当家不约而同地循声看去,两人一眼便都看到了被抬着的三个担架。带人过来的汉子此时双目通红,竟是一副又气又恨、几欲落泪的神色。
许元朝那担架上看去,却见当中两副担架上,放置的是两具还沾着些许血肉的白骨,另一副担架上,正躺着一中年大汉,正双目紧闭、呼吸渐弱,他看上去约莫三十多的年纪,蓬头垢面、一身血污。
此时这汉子甫被人抬上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他的双腿之上。
只见他那双腿,自膝盖已以下竟只有两截白森森的腿骨,骨头之上仅连着些许碎烂的血肉,叫人看了只觉得惊骇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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