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致是刻在骨子里的,仿佛是与生俱来,这是许蓝搜肠刮肚都没有的东西。
可以看出这样的人从小就被温柔以待,才能那么温柔地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能在顾漠花天酒地的时候还愿意去接他,能在街口遇见迷路的小孩儿就礼貌地送她。
不像许蓝,连最基本的亲情都早已变成了奢侈,只能用满身热情来填补。
沈问买的睡衣是长袖的,许蓝洗完澡,发现手臂上还在渗着血,因为怕弄脏衣服,所以只好把袖口挽起来。
她肩上搭着毛巾,推开浴室的门,客厅的顶灯此时开着,宽敞又明亮。许蓝朝两边看了看,没看到沈问的身影。她试探性地叫了声:“……叔叔?”
“我在。”沈问的声音从客房里传出来,“我出来可以吗?”
“啊,可以的。”许蓝咬着下唇,见到沈问后,缓慢地开口问:“叔叔,请问家里……有创口贴吗。”
沈问顿了两秒:“有,坐沙发上去,叔叔给你拿。”
许蓝说了声谢谢叔叔,走道沙发上轻轻坐下。
沈问过了两分钟从书房拿了个医药箱走过来,许蓝笑道:“我哥家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记得我初二下学期的时候,和鱼鱼一起跟几个男生打架,没去医务室,放学后跑到我哥家里把他的医药箱偷了。”
“和鱼鱼跟几个男生打架,”沈问把医药箱打开,把碘酒和棉签取出来,“所以是几个?”
许蓝想了想,开口道:“也就……四五个吧,他们很菜的,我和鱼鱼两个人很快就搞定了。”
“恩,很厉害啊。”沈问温声道,“不过为什么打架?”
“哦,那几个男生当时是隔壁学校初三的,放学的时候经常来敲竹杠。”许蓝哂笑,“我们班有几个同学被要了好多钱,又不敢告诉家长和老师,懒爷和鱼鱼就两肋插刀,去帮他们出气呗。”
“当然了,我和鱼鱼可没那么蠢。打完之后的第二天就跟我哥讲了,我哥当时还在上学呢,帮我们联系了派出所,那些小混混被拘留了几天,后来就没再来过我们学校。”
许蓝骄傲地抬起下颌:“怎么样,懒爷是不是从小就很厉害?”
“咱们懒懒当然最厉害了,”沈问点点头,“手给我。”
许蓝顿了一下,咬着下唇:“我自己来好了。”
“这个创口贴不够,要纱布,你自己包不了。”沈问皱着眉,看向许蓝手臂上触目惊心的细长血口。她的皮肤本来就白,血红色在她手臂上尤为明显。
许蓝垂眸,手臂向前伸:“谢谢沈叔叔。”
沈问恩了一声,注意到许蓝无名指尖也有豁口,叹了一口气,拿出一个创口贴,给她包上。
“这个不是,”许蓝解释道,“这个是我自己弄的,开易拉罐开的。”……
不是蓝臻弄的。
许蓝刚说完这个伤口是自己弄的就很后悔,这言外之意不就是手上的口子不是自己弄的了吗。
沈问不会觉得她很刻意吧。
许蓝叹了口气。
沈问没说什么,把酒精棉球用镊子夹出来,小心翼翼地点在手臂的伤口处,边轻轻吹着气:“不疼不疼。”
“恩,不疼。”许蓝笑了笑,“真不疼。谢谢叔叔。”
“我想起来我爸以前给我擦药,也老喜欢吹气。”许蓝笑眼弯弯。
沈问没回应,沉默着给她把纱布一层层裹好,然后把许蓝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放下来:“好了。”
“手机已经开机了,在电视下面充电,看见了吗。”沈问指了指电视机的方向,“可以给哥哥打电话。”
许蓝还是笑着:“我发现,我每次手机在外面没电就会遇到叔叔欸。”
沈问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把医药箱整理好,起身走回书房。
许蓝起身走到电视前,蹲下把手机充电线拔掉,电量已经快充满了。
窗外还在下大雨,但许蓝已经感觉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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