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它,你足够坚强。”
任望珊没有什么实质性反应,只是不住地咬着牙发抖。
于岿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伸出自己的手臂:“望珊,实在难受就咬我好了,不要忍着。你一直知道的,我不会疼。”
任望珊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去。她此刻并不很清醒,嘴上咬下去也没轻没重的。等她再反应过来,齿缝里早已经满是腥甜。
她本就白皙的脸瞬间变的更加苍白起来。眼前的于岿河抱着她,就这么一膝着地,半跪在地面上,血顺着胳膊透过衬衫,往下一滴一滴地流,甚至能听到血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黑暗中她看不见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齿印,更不敢用手去触碰。她很害怕伤害到于岿河,可她今天却这么做了。
不疼是不疼,可这不代表他就不会受伤。
他到底这样受伤过多少次,才能这么坦然又清爽轻松地说出“我不会疼”?
任望珊又想起多年前文漾笙坐在天台山跟她说的话,顿时一阵苦楚。
于岿河感受到她微弱的气息,低头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地笑了笑:“望珊,好一点了吗。”
“……对不起刚刚我……”任望珊还在喘着气。
于岿河温和地笑了:“没事。没事望珊。我都知道。你很坚强,做得很好。”声音很慢很柔和,也让人很有安全感。
任望珊一怔。什么叫他都知道?……
不是我理解的那个“都知道”的意思吧?
他刚刚跟我都说了些什么来着好像很陌生,又好像在哪儿听过。谁好像也跟我这么说过……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个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过话了……
“于岿河,对不起。”
“任望珊,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不。于岿河,你不知道。我很对不起你。
我因为爱你,所以常常想跟你认真地道歉。我的爱浑浊,沉重,里面带有许多令人不快的东西,比如悲伤,自责,忧愁,痛苦,绝望,甚至是难以自控的仇恨。而我的心早已脆弱不堪,我曾经无数次地被我的负面情绪和焦虑恐慌打败,在无数个夜晚想到那天的晚上瞬间泪流满面,就好像在沼泽里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而我却爱你,想把你也拖进这污浊的泥潭,是希望你救救我。
任望珊,你不知道。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以为我假装不懂,故作轻松,看到你不再在乎我,不再理睬我,我就会说服自己:错过就错过吧,我能别过头。我这两年想遍了故事的来龙去脉,所有的哀伤与欢喜,拥抱与别离,笑与泪,爱与恨。夏天,前后桌,操场,作业,壶碟,篮球场,图书馆,子衿路,宿舍楼……我把这些都从脑子里清空。可我把我的心都掏出来,发现里面依旧是你喜欢的一切和你。很遗憾有的事情并没有按我所想的方式就这么发展,它好像一匹失控的野马,头也不回地踏上了目无星空的荒原。两三年前的那个晚上我醉了一宿,至今刻骨铭心。我伤害了你,可我现在又来找你了,对不起。
电梯门忽然缓缓打开,在黑暗里劈开了一束光。
瞬间出现的强光刺得二人有些睁不开眼,于岿河下意识的挡住任望珊的眼睛。安静的一方天地瞬间充斥了嘈杂声,耳边有校长和老师的声音,酒店工作人员的呼喊,还有带着安全帽的维修工人……
任望珊呼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身体软绵绵地不受控制,直接倒了下去。
于岿河慌忙道:“校长,快叫救护车!”
“叫了叫了!欸于总您的手臂……”校长一看于岿河的手臂吓了一跳,齿印深深嵌进皮肉,还不断地往外滋着血。
于岿河低头一看,只是朝校长摆了摆手,把袖子往下拉好。
任望珊最后的意识是:于岿河那件白衬衫肯定很贵吧,血是肯定洗不掉了。我得赔给他,我不能欠他的。然后她无意识地朝着于岿河皱了皱眉。
“你别皱眉,”于岿河轻轻道,“我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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