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对着班主任轻快地笑了,如沐春风的样子。
“王老师,名字我刚想好了。”
“就叫珊河。”
于是王神牛在记录本上快速写下:“山河。”
于岿河眼眸微微一动。
他一直觉得,世界上美好的东西真的不太多,大概就是校园黄昏后冒着香气的樟树枝头吹来的风,篮球擦着网呼啸而过的声音,十点晚自习下课头顶月亮最清澈皎洁的时候,和挚友吃烤串时外面四下无人的街。排在最靠前面的,是鼓起勇气往他前桌身边靠近的窃喜,还有那天她笑起来说出“珊河”二字时,脸上的如沐春风。
怦然心动这种东西啊,不敢保证一生的喜爱,但至少在这一段岁月里,只想对她一个人好。可是它说美好是美好,说残忍也残忍。那种年少时就迫不及待想和对方到达未来的期许,由于从一开始就过于强烈地到达巅峰,因而从此往后,无论是各自安好还是极度渴望解冻任意一方单薄的念想,或许都只能是走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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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7日星期一
19:00p
于岿河提着东西,出现在1007包厢门口的时候,对着门内一个背影怔住。一瞬间——
空气冻结,时间静止。
面对着他的黎阳和黎向晚顿时懵了,还没弄懂怎么回事,只能同时深呼吸,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黎氏兄妹的父母都是事业单位吃公家饭的政界人士,平日里与商界几乎是零接触。黎阳学的是人资管理,黎父是想让他考公务员出来做行政的。大二黎阳毅然进军商界,黎父黎母还止不住地担心他会吃亏。
后来经仔细询问,才知道儿子有个叫于岿河的兄弟在身边,家大业大,三代都是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主儿;山河稳定下来之后,于岿河又请他们二位长辈吃过几次饭。黎父黎母看他仪表堂堂,举止得体,自然而然认为这就是黎阳在商界的领路人,对他那是叫一个称赞和喜欢,恨不得收来当干儿子。
他们是自然不知道黎阳帮了于岿河多少忙,更不知道任望珊和于岿河的旧事。
无知者无罪。
于岿河就这么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去也不是。
任望珊正低头认真切着牛排,没有发现异状。倒是黎父一抬头,发现对面俩兄妹都神情严肃地看着门口,心里纳闷。转头一看,瞬间满脸笑容:
“嗐,这不就来了吗!杵在门口干什么!哎哟哟难得见一趟面儿还拎东西……你看这孩子……”
“伯父应该的。抱歉,我来晚了。”
任望珊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就像永远不会认错这个人一样,即便是以前在那么大的北京城,茫茫人海中,只要和他在同一条街道,任望珊就一定能一眼找到他,然后第一时间扑上去,紧紧贴近他的胸口,幸福地像个孩子。
那个时候,明确的爱,坦荡的喜欢,千万人海里再也装不下其他。
那一瞬间耳膜好像把世上其他的声音尽数隔绝,只剩下那一句礼貌克制的言语。身体立刻僵硬,望珊抓着刀叉的手指骨节甚至开始微微泛白,几乎立刻想站起身离开——
但她只是微微偏过头,向后对上于岿河的下颌。
她不敢再往上看。
山川沉默,河海静谧,池鱼和花鸟被尘埃封印凝固。山河永夜,缺氧沉寂。
他还是那么好看。换句话说,是更好看了。
两年不见,冰冷的眉眼愈发锋利,眼里像是融了一整季的雪水,显得比以前更成熟,也更沉稳;眼窝也愈加深邃,下颌线条硬朗且分明。
身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衫,领带依旧是打着温莎结,黑色西装裤,脚下高定皮鞋锃亮。今夕何夕,他已经褪去了最后一丝少年稚气,心中有丘壑,眉目做山河,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还是那么漂亮。
侧边转过来时优雅地像天鹅伸颈,眼角鼻梁投下淡淡的影;眼波清如泉,皓腕凝霜雪;眼眸低垂,神情淡漠却高傲。妆容浓淡适宜,奶油色小衫穿在她身上,乖巧得仿佛人畜无害;你朝她挨过去,像是碰着了一团浅浅发着咖啡香气,又处在高处的云朵;她若是对你笑笑,能把人的心都化了。
这是任望珊。于岿河的心有一丝丝抽痛。轻微的存在,在无声中却很鲜明。
他又感受到了疼痛。于岿河有些想笑:每次像个正常人一样感受人间疾苦,都是因为任望珊这个人。
也只能是因为任望珊。别人,怎么可能在做得到?
桌上只剩下任望珊对面的那个座位空着,黎父殷切地让于岿河过来坐,全然不知四位内心的暗流涌动。
黎阳和黎向晚暗中面面相觑,只能干大眼瞪小眼。
“岿河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向晚的好朋友任望珊,是不是很漂亮?她在向晚学校可优秀了。”
“望珊,这位是于岿河,他可叫一个年轻有为啊,已经当上独立公司的ceo了,我们黎阳在公司可没少受他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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