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的酒撒了,连同他的嘴唇都开始哆嗦了,缓缓抬头,那脖子似乎都僵硬了。
“你这小子少在这里胡吹大气”
“是不是胡吹大气,元龙自己心里没数么?”刘峰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算是我第一眼没能看出来那位张三将军,玄德公那双大耳朵我也不会认不出来。
而且,谁又告诉你,那才是我第一次见到玄德公的?”
“什么意思?”
“初平四年秋,那是他曹孟德第一次来徐州之地,一路势如破竹让陶恭祖狼狈而逃。
陶恭祖这二百五被人忽悠着害了曹孟德他爹,被打成这个孙子样倒也是他活该。
但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只是生活在这里的百姓。
是他陶恭祖点将的时候我们参与了?还是他张闿杀人的时候我们在场了?
为什么最后张闿带着钱粮逃跑了,陶恭祖有一群人保护着,唯独我们逃不了跑不脱,只能成为那曹孟德泄愤的工具?
我明明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有了朋友,有了家人。
是他曹孟德来了,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变成了泗水河中的尸体,甚至我想要活下去,只能吃着他们的尸体才可以活下去!
你告诉我,他曹孟德凭什么决定我的这一切!
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因为他曹孟德有雄兵猛将,是这天下有名的人物。
他为刀俎我为鱼肉嘛
既然如此,那他曹孟德的爹怎么就不是如此了?
怎么他曹孟德的爹不能死,他难不成就不是如此了?他爹不能死,我徐州的百姓就可以肆意被屠杀?
同样在这天下是有名的豪杰,同样是这天下间的一路豪强,他刘玄德为什么不纵兵劫掠,为什么他刘玄德就能够在所有人漠视徐州的时候带着那微不足道的兵马一次又一次的来救徐州?
这天下之人都可以屠城,各路诸侯都没有把我们这种贱民的命当一回事。
只有他,将我从泥泞之中拉了出来
你可知道那一天,那个身穿盔甲的家伙亲手把满身血污泥泞的我从污秽之中搀扶起来的时候,亲手为我擦干净双手,给我递过来干粮的时候,我哭得有多么难受。
曾经,我最看不起的,可就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家伙啊!”
陈登看着那个站在窗口仰望天空的背景,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他当然经历过徐州大屠杀,两次大屠杀他都经历过。
可是,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高高在上的徐州陈家大公子,是徐州名士陈元龙,可面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一介草民,区区百姓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陈登突然来了兴致,看着那个在回忆之中无法自拔的刘峰,直接出声将他的魂儿招了回来。
“我一直对那位玄德公敬而远之,是因为现在的玄德公尚不足以一飞冲天。
他如今什么都没有,虽然有些许的名望却不足以在这乱世之中立足。
这才是很多人虽然看好他却不肯为他效力的原因。
这世间有这世间的规矩,他尚且还差上不少,这需要他自己去走。
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为他筹谋下最好的根基。
天下诸侯虽多,但大多已经是无法插手其中,但吕奉先却是不同。
当初他病急乱投医,听了那陈公台的话被兖州世家当了枪使,可时间一久他定然无法在兖州立足。
进入了中原这个漩涡,他就很难再走出来了。
徐州成为他的最后一站,这一点想来元龙兄也是能够看出来的吧。”
“当然,吕布进入徐州,这的确不是多么难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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