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祁延之前特地为三胞胎换的大床,如今一家八口躺着,空间已经有些不够。
为了合理运用空间,言桉和六个孩子都横躺着。
还好孩子们如今才三岁,最高也高不到哪里去,横躺着也还算挤得下。
祁延坐在床沿,一脚微叠在床上,一脚踩在地上。
他的腿上摊着本故事书,头微低,悦耳如水的声音抑扬顿挫响在卧室内。
床上的七人,毫无防备的陷入了梦乡,呼吸绵长而均匀。
听着像是一首温柔的曲子,带着岁月静好的味道。
手头这本故事书已经念到最后,祁延说完最后一个字,声音停下。
他轻轻阖了阖眼,将书页盖上,偏头看向床上的人。
从左到右,按照排行依次躺着。
言檬檬睡着后,睡姿便开始豪放了起来。
他手脚都搭在旁边的弟弟言酷酷背上。
言酷酷依旧是趴着睡的,而且祁延断定,第二天早上醒来,酷酷必定是半个身子悬在床沿外。
之前祁延不太明白,不过想起所有事情,知道这孩子的本体后,他也就懂了。
大自然里的苦瓜,不就是长长一条挂在藤蔓上的吗?
旁边,言竹竹躺得很端正,言天椒侧躺着蜷缩成小小一团,手攥成拳头,两手相叠置于唇前。
言捕赢深深陷入床间,偶尔能听到磨牙声。
言星星则缩在言桉旁边,两只手下意识抓着妈妈洒在床上的头发。
言桉本来是抱着女儿听的故事,后来睡着后不知何时翻身过来,面对着祁延,脚也搭在了祁延身上。
祁延看着这一幕,眼里不经意带着笑意。
他伸手将言桉的腿从自己身上轻轻拿下,然后从床上站起来,将故事书在旁边放好。
他看着床上众人,眉眼轻动,指尖灵力流转,充斥卧室之中。
过了一会儿,便见睡姿百态的床上,七个人不见了,原地多了七样植物。
柠檬、苦瓜、山竹、朝天椒、捕蝇草、幸运草、铜钱草。
祁延想了想,席地在床前坐下,手肘抵在床上,托着头看着这一床的植物。
不知看了有多久,他眉头一皱,有咳嗽声意欲从喉间发出,被他强行压下,同时还有充斥整个口腔的血腥味。
祁延唇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可他的那双眼睛丝毫波动都没有,里面依旧映着黄黄绿绿红红棕棕的植物们。
他握手成拳,抵在唇前,低着头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祁延情况恢复了一些。
他手撑在床上站了起来,弯下腰,一手捧起铜钱草,一手捞起幸运草,白衬衫衣袖拂动间,床上剩下的五株植物重新化**形。
然后祁延拿着两株草,静悄悄地离开了儿子们的卧室,去了言桉那。
他把两株草放在被窝里,放下那一刻,两株草再次回到人形。
化**形的言星星下意识滚进了妈妈的怀里,言桉在枕头上蹭了蹭头,顺势抱住了女儿。
祁延唇边笑容微勾,给母女两人盖上被子,转身离开了。
今晚夜色本是很好,可到了深夜,夜空中飘过来一团乌云,遮住了点点繁星,连月色也变得惨淡。
是要下雨的预兆。
祁延站在书房的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天幕。
唇角有血溢出,他伸手轻轻拭去。
那双眼底仿佛带上了宇宙无穷无尽的黑,毫无波动,冷如冰山。
在第一滴雨砸入地面的时候,祁延拿出手机,给陆东阳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天蒙蒙亮,孩子们的房间里已经有了动静。
言竹竹翻身而起,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言酷酷半边身子悬在空中,听到动静爬了起来,语气带着一夜的睡意:“竹竹弟弟,几点了?”
言竹竹小声回答:“五点四十五了。”
平常这个点,他们已经跟着爸爸晨跑了。
可今天,爸爸没有来叫他们,他们是因为这段时间养成的生物钟醒来的。
连平日表现得最不愿意,非得和祁延呛的言天椒都坐了起来。
他搓搓毛躁的头,不经意间搓成了一个鸟窝:“爸爸怎么还没来叫我们呀?”
他都躺床上等了好几分钟了。
言檬檬把自己卷在了被子里,闻言他从被子缩出个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爸爸是不是睡过头了?”
言捕赢也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望着房间的天花板:“睡过头的话,那我们也继续睡吧。”
言天椒站了起来:“不行!平日都是爸爸吵我们起来,今天难得爸爸睡懒觉,我们得去叫爸爸才是!”
他眼睛亮起了小火焰。
哈哈哈终于让他抓住了机会,他要让爸爸知道被吵醒的滋味!
言捕赢有些懒懒的:“一起多睡会儿不行吗?
把爸爸吵醒又要去晨跑了。”
言天椒已经跳下了床,踩在鞋子上穿鞋:“赢赢弟弟,你不能这么懒的。
跑步对身体有好处,我们要多跑跑!”
言竹竹见大家都醒了后,干脆打开了房间的灯,然后走到窗前,把窗帘给拉开了。
他看了看窗外,提醒道:“外边下雨了。”
一边说,言竹竹一边将窗户打开。
祁延知道孩子们怕打雷声,之前就把窗户换成了隔音效果好的。
被隔绝了一晚上的雨声,顺着打开的窗户,淅淅沥沥的传入孩子们的耳中。
地上的言酷酷和言天椒跑了过去,双手扒拉在窗台上,踮起脚尖往外看去。
言酷酷:“哇,很大呢。”
言天椒努力探出手,想去接雨滴:“雨那么大,难怪爸爸没有叫醒我们!”
床上挣扎着起来的言檬檬和言捕赢见此,又倒了下去。
既然如此,就再睡会儿吧。
言捕赢由衷道:“我爱下雨天。”
床上两人还在努力补眠,地上三人看够了大雨,困意消失无踪,便打开房门出去了。
言天椒第一个冲向书房,脚步频率很快,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眼睛滴溜溜的,一看又是有了什么坏点子。
可这一切,在他看到窗边悠哉喝着咖啡的祁延时,戛然而止。
咖啡刚煮好没多久,还冒着热气。
热气蒸腾,向窗外蔓延,和外头烟雾缭绕的晨景融为一体。
祁延微微低头,吹了口咖啡,看到书房门口的孩子时,扬眉:“这么早就起来了?”
言天椒搓着自己的鸡窝头,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
唉,爸爸为什么下雨天都起那么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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