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暖央看穿了她来不及掩饰的惊讶,声音愈发高调:“原来江总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告诉你啊?他两个月后要出差去北欧,爸派我作为席家的代表跟着她呢。一去……说不定就是好几年。”
声音里难掩恶意:“七八年都是有可能的。北欧可是块大蛋糕,短时间内可吞不下……”
云及月轻轻点头,很久之后才若无其事地出了声:“我这七八年天天纸醉金迷开开心心,席小姐当这么久小三还上不了位,蛮可怜的。”
“希望江祁景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把你爸拿出来的那6%的股份还一点给你——等等,我差点忘记他已经把那笔股份转给我们家了。哎,真抱歉。”
席暖央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云及月捂着唇,笑声清脆:“不过席小姐追赶我的脚步这么多年,能当上千夫所指的小三都是梦寐以求吧?”
“云及月,我劝你少说两句没用的话,多想想江祁景和我……”
电梯门缓缓打开,云及月头也不回地走进去。门快速合上,隔绝了席暖央的声音。
检查钥匙,下楼,上车,回左河香颂。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象,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随意。
云及月满脑子都是席暖央放出来的近似爆炸性的信息。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是没跟她讲过,还是她失忆后忘记了?
可是如果是她忘记了,今天她向江祁景坦白失忆的时候,他怎么着也得提醒两句吧。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或者换句话说,也许这件事在江祁景那儿就是件小事。
云及月泄愤似的咬了一口果冻,甜腻的味道卷上舌尖,她心情这才平复了一部分。
冷静下来,又觉得席暖央很可能骗了她。席老夫人造谣污蔑、泼脏水、挑拨离间这一套玩得行云流水,说不定她的宝贝孙女席暖央得到了真传。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确定消息的真伪。
云及月翻出通话记录,点下了秦何翘的名字。
接通的时候,她还能听见秦何翘对人说话时温温柔柔的声音:“译哥哥,你可以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吗?我朋友好像有事要找我。”
云及月吓得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电话那边嘈杂的声音逐渐减少,应该是秦何翘独自一人走到了无人的角落。她的声音也随之恢复了冷静:“及月,钥匙不见了吗?”
“没有。我保存得很好。”云及月道,“我想问你一件事,关于之前我和江祁景……”
秦何翘忽然截断她的话,语调里隐隐带着紧张:“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
云及月:“没有,我就是想问问江祁景两个多月之后要去北欧吗?”
“对。”
云及月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不被气到晕厥:“席暖央要和他一起吗?”
“……嗯。他投资星华,让席暖央跳槽过来,也是为这件事做铺垫。席暖央是席家在这次合作中的代表。”
“我就知道这么多,基本上都是你跟我倾诉的时候告诉我的。”
她心头一凛:“我之前知道他要去北欧出差?江祁景之前跟我说过吗?”
“当然是亲口说的。”秦何翘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笑声都尖冷了一点,紧接着又轻了下去,小心翼翼地道,“听说云叔和何姨给你准备好了新家……”
云及月也跟着笑,听上去是真情实感的愉悦:“我挺喜欢的。”
秦何翘松了口气:“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你云大小姐要什么没有?不喜欢的扔掉就是。”
挂断电话后,云及月将手机反手扔到一旁。
明知道秦何翘不会骗她,但这个时候,她甚至开始怀疑秦何翘话里的真实性。
江祁景之前就把这件事情告诉过她!?
那她当时为什么没有当机立断把离婚协议书扔到江祁景脸上?
这说不通啊。
云及月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最后只好强行让自己别再想了。反正现在把离婚协议书扔过去也不算迟。
首先,协议书上最有争议的财产分割不是问题。他们婚前就已经签好了协议与声明。
其次,离婚第二有争议的孩子抚养权也不是问题。
最后,云野高中时的好哥们刚接手京城排名第一的律师所,替她拟一份离婚协议再简单不过。
随后又否决了这个主意。她先出手的话太过被动,怎么可能玩得过江祁景?
不如先跟江祁景商量好离婚的事情,让他拟出协议,她再让律师来找茬。
计划非常完美,就等实施。
云及月又咬了一口果冻,准备和江祁景对峙,却没想到对方更快一步打来了电话。
“我有点事,”男人的嗓音里藏了些难以发现的疲惫,向来简短冷淡的尾音都放慢了些许,“明晚再让人来接你,抱歉。”
客厅里是近似于溺水一般无声的沉默。
“……随便你吧。”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垂灯,越想越觉得好笑,于是真的笑出了声:“既然是惊喜,等的越长越有期待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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