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护国王府。
“师父,我练出内劲了。”
练武场上一名八岁男孩,挺着小身板,笔直的站在宋存面前,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骄傲和得意。
宋存身着黑色直裰,十年光阴没在他脸上留下丝毫岁月的痕迹,还是十年前那般清隽少年模样,听到男孩的话只是微微点头,淡淡的说道:“不错,继续努力。”
男孩很是失望,不满,师父没表扬他,师父果然不喜欢他。
宋存看向练武场一众弟子,说道:“继续练功。”
说完,便离开了练武场。
一众弟子目送他离去,八岁男孩眼里有着委屈,眼眶隐隐泛红,呆呆地看着师父离去的方向。
旁边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看到他眼里的不满,皱眉问道:“你是在对师父不满吗?”
八岁男孩叫闫明皓,现任女皇的二皇子,上任女皇五年前就已退位,传位于闫明皓的母亲。
闫明皓回头见是大师兄,说道:“我没有。”
他知道师父不愿收他为徒,是看在皇祖母的份上才收他为徒的,无奈收他为徒,师父肯定不喜欢他,即便他八岁就练出了内劲,师父也表情平平,没有丁点儿高兴。
他也知道,在皇宫他是皇子,在护国王府没人把他皇子身份放在眼里,即便大师兄曾经只是一名普通官家庶子,也能呵斥他,他不满不高兴也没办法。
大师兄古月朗面无表情的看着闫明皓,问道:“你是何时拜在师父门下的?”
闫明皓说:“六岁时拜入师父门下的。”
古月朗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二师弟宋言行,问道:“你知道你二师兄是几岁拜入师父门下,又是几岁练出内劲的吗?”
闫明皓摇头,他没住在护国王府,每日过来习武,习完武宫里的侍卫便会接他回宫,他很少同师兄们打交道,对于他们的情况根本不清楚。
古月朗说道:“你二师兄八岁拜入师父门下,两个月便练出内劲。你三师兄六岁拜入师父门下,半年练出内劲。”
闫明皓一愣,他拜入师父门下,两年内练出内劲,相比较两位师兄,他确实不值得师父表扬,想到此,他小脸一白,他并没有像君父说的那样习武天赋出众,反而资质平平。
二师兄宋言行笑着道:“而大师兄,拜入师父门下三天便练出了内劲。”
闫明皓紧抿着唇,看着众位师兄脸上的笑,他觉得那是在嘲笑他,他小脸臊红,看了眼众位师兄弟,拔腿跑开了。
古月朗皱眉:“不会有事吧?”
宋言行笑道:“能有什么事?内侍一直在外面等着呢。习武资质是天生的,就好比他是皇子,也是天生的,别人羡慕嫉妒都是无用的。他可以通过太上女皇拜入师父门下,但他的习武资质即便是太上女皇,也没办法。老天还是公平的,你说是吗?”
古月朗不赞同的看着他:“虽然他是皇子,倒也没给师父惹麻烦,咱们也没必要那么针对他。”
宋言行却道:“没人针对他,我们都是经过师父重重考核选出来的弟子,他只因为是皇子,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当师父徒弟”
古月朗喝道:“行了。”
宋言行紧抿着唇,虽然没再说话,脸上表情却能看出显然不服气。他就是为师父抱不平,师父根本不愿掺和皇家的事情,却还收了二皇子,显然是无奈之举,对于闫明皓,他当然诸多不满。
古月朗无奈的看着他:“你想太多了。即便师父收了二皇子为徒,他也不会参与皇家之事。在护国王府他是师父徒弟,我们师弟,出了护国王府,他就是皇子,他有任何事情,师父以及师父的弟子都不会过问。我们也只当不知道便是。”
他没说的是,这也是师父不让他们同闫明皓多加接触的原因,就怕他们跟他处出情谊,日后会不由得站在他那一边,被动的参与到皇家争斗里面。
宋言行点点头,狠狠的道:“谁也别想利用师父。不然饶不了他。”
倘若没有师父,就没有今日的他,师父既是他的师父,也是他的恩人,一旦皇家把阴谋诡计用到师父身上,哪怕他暂时对抗不了他们,他也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痛。
古月朗摇摇头,“你啊,小看师父。”
宋言行不会知道师父有多厉害,也不会知道即便皇家,也不敢轻易惹怒师父。
宋言行笑笑,师父当然强大,师父若不强大,皇家又怎么会让皇子拜他为师?
即便师傅强大,但他不管外事,身为师父的徒弟,当然事事为他考虑到。
古月朗看他一眼:“你带着众位师弟练功,我去跟师父说一声。”
闫明皓毕竟是皇子,这么跑了,也不知道回到皇宫会如何说,还是得跟师父说一声。
宋言行点点头,再次升起对闫明皓的不满。
宋存正在书房看书,听到大弟子的话,微微抬头,说道:“随他去吧。”
古月朗轻轻皱眉,看着师父:“他毕竟是皇子,女皇”
宋存轻笑一声,打断他:“女皇怪罪岂不更好,皇子娇贵,想来是做不了为师的弟子。”
当初之所以收闫明皓为徒,若不是他父亲曾经欠了太上女皇人情,他并不会收他为徒,不是因为他是皇子,而是他天赋确实不如其他徒弟。
不过既然收他为徒,他就没打算不管他,想着好好教他习武,偏这孩子觉得自己是皇子,师父师兄都得捧着他宠着他让着他,怎么可能呢?
古月朗一愣,没想师父竟如此促狭,他反而不知该如何说了。
宋存见一向稳重的弟子露出茫然怔忪的神情,微微一笑,说道:“别多想。皇子贵重,你们身为为师的弟子,大黔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同样贵重。”
古月朗走出宋存的书房,面露微笑,师父的强大,根本没必要畏惧皇家。
闫明皓红着眼眶回到皇宫,他的贵君父亲一把把他搂在怀里,心疼的问道:“怎么了?不是去护国王府习武吗?怎么哭了?”
闫明皓被君父搂在怀里,想到在护国王府受的委屈,以及师父的态度,眼泪水一下子留了下来,抽抽噎噎的道:“师兄们欺负我,师父也不喜欢我,我不要去护国王府,也不要练武了。”
王贵君听到他的话,看着他眼里的泪,很是心疼,眼神陡地一厉:“他们放肆。”
说完,他拿出帕子擦擦儿子眼泪,“君父去找你母皇,让他给你做主。你是皇子,能给护国王爷做弟子,是他的福气,他竟然敢嫌弃你,谁给他的胆子?”
闫明皓听到君父的话,眼里有丝得意,君父说的对,他是皇子,能给师父做弟子,是他的荣幸,师父既然不喜欢他,他不会再做他的弟子了,让他后悔去。
王贵君去了乾坤殿,年轻的女皇正在批奏折,小侍禀告王贵君来了,她脸上露出一抹放松后的兴味,说道:“让他进来。”
王贵君红着眼眶进了乾坤殿,女皇瞅见他红红的眼眶,心下不悦,面上却带着微笑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的贵君了?”
王贵君轻轻擦擦眼,行了礼后,说道:“陛下,你要给臣做主啊。”
女皇问道:“哦,怎么了?”
王贵君说道:“那护国王爷以及他的弟子们着实可恶,竟然欺负明皓,明皓身为皇子能拜宋存为师,是他的荣幸,没想他竟然不喜欢明皓,害得他哭着从护国王府回来。”
女皇脸色一阴,冷笑着看向身旁的男子,问道:“哦,那你觉得朕该如何惩罚护国王爷呢?”
王贵君见女皇脸色阴沉,以为她也恼了护国王爷及他的徒弟们,添油加醋的说道:“宋存如此没把皇家放在眼里,有什么资格当护国王爷?什么王爷,他又不是皇家人。”
女皇冷冷的盯着他:“你是在教朕如何管理国家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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