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长安城上又飘起了雪花。
因为把铜花锁给拧坏,妻子生了气,不搭理他,吃了饭便和女儿睡下。他白日里跟子墨所谈之事还如打结的麻绳一般在脑海中,身体里由于烦躁起来的冲动按耐不住,他不想用《玄机净根诀》来平复燥意,见女儿睡熟了,就扑到妻子身上,却被死死推开。
“奴要睡了,困得很。”
叶云生无奈得走出屋子,站在院中,万籁无声,雪花飘落,他伫立了会儿,被气笑,暗想以往哪个女子会推开自己的,连青青那样骄傲的女子都被自己抓了胸雪也满脸羞红的不能抵挡……这么一想,体内的燥热更是压抑不住。
他向东市走去,只想买一斤酒喝醉了事。
大雪天街上几乎无人,他快走到东市的时候,边上岔路拐出来一人,见了,惊讶地问:“大晚上不在家睡觉,这是做什么去?”
恰是白日刚会过面的方子墨。
两名剑客,都未带剑。
叶云生扫了眼对方的穿着,头戴白玉莲花冠,身穿宝蓝色直裰,腰上配了玉,插了一把描金折扇,本就仪表堂堂的人物,如此穿扮更显得风流倜傥。
“这玩意你还留着?”他说的是对方头上的白玉莲花冠。
“当初和你一起在扬州买的,可舍不得丢,你那顶冠呢?”
叶云生记得是放在地窖里的,可嘴上却说:“早忘了放在何处。”
方子墨笑了笑,看了眼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东市,说道:“请我喝酒?”
叶云生摇头,“你请。”
“一杯浊酒你都不请?”
“江湖中人请的酒比较好喝。”
“哈哈哈。好。请你喝江湖的酒。”
两人并肩走向东市。
“不过,江湖的酒是什么味道?”
“久的味道。”
有方子墨这一个江湖大豪深夜里请客喝酒,自是不会去庵酒店,花茶坊之流。两人未进东市,直接从靠北边的小路走进约莫一百步左右,再穿过一片附近住户栽种的桃花小径,就到一户富贵人家门前。
叶云生看着这户人家,忽然就叹了一口气,说道:“未想七年之后,这里居然还做着生意。”
方子墨听了也无笑意,只是说道:“一般这些生意都比江湖人长久。”
叶云生不想坏了彼此的兴致,问:“你常来吗?”
方子墨笑了起来:“偶尔。”
叩门只片刻,就见一小娘子开门,对他俩说声请了,然后在前带路。走到一进就看见前边门廊悬匾“隐桃苑”。
宅子里面布置清雅,堂厅宽敞,时有笑声传出。左右多植花木,从堂厅间的小径走入,后头是多间垂帘小室,小娘子带他俩来到一间空室,问了声可有熟人。
方子墨说,若笑梨花有闲可来陪酒。
这小娘子点头应了便退出去,不一会儿就有丫鬟上来酒菜,等吃喝开来,两位姑娘走进,行了万福,叶云生与方子墨也站起身,打揖,并请入席。
一位姑娘是方子墨的新熟人,另一位浅海棠刚来长安数月,说一口温软吴语,很是醉人。
两位姑娘喝的小酒,谈的文人的一些趣事,偶有江湖事迹也不深入,都是恰到好处。
叶云生与方子墨就跟女子说话,兄弟间的言语都在酒中。
喝好了酒,自然就是云雨之事……
笑梨花的身子跟张晴子是不能比的,但男人大多不会厌烦好看的女人,尤其是过一夜的那种。方子墨睁着双眼,看着漆黑的屋顶,听身边的笑梨花问:“睡不着,在想什么呢?”
“想我的内人。”
“想她,为什么还来?”
他难得在黑暗中叹息,“因为她有了身子,我不能碰她。”
“那我要恭喜你了。”
“可惜,孩子不是我的。”
屋子里有了片刻的沉默。
就在屋子不远的地方,也是差不多装饰差不多漆黑的屋内,叶云生忽然屏住了呼吸。他摸着浅海棠的秀发的手也停住了,只是随着女子起伏的脑袋,无力而脆弱……大抵是兄弟所以无所谓地运起了内息,听了一耳朵那边的动静,没想到听了方子墨低沉的这段言语。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些年放下了剑,却没有放下内功,日复一日的练《明光照神守》与《玄机净根诀》,怕是方子墨都不知道他现在的功力高强到了何种地步,更不会想到他能听见。
浅海棠舌尖的触感已经带不来丝毫快乐,尽管刚才他还在忍着不发出呻吟。
那边的言语又传到了耳中。
“你知道孩子是谁的?”
“我了解内人,天底下能让她愿意的人,只有一个。”
“那你会杀死这个人吗?我知道你武功很高。”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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