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薇透不过气来,双手被祁慕寒牢牢地禁锢着,一双拳头徒劳地打在他的后背上,伞已经丢到了一边,雨水不断混入两人交杂在一起的唇舌。
公孙薇越来越是窒息,祁慕寒偏偏不为所动,狂风骤雨之中,他的烈吻竟含有一丝隐隐的绝望,像一个被黑影追逐的亡命之徒。
公孙薇被吻得几乎要晕厥过去,意识渐渐模糊……
突然之间,紧箍着自己身体的力量消失了,身子一松,一口气骤然回到了胸膛,她睁开双眼,只见眼前的祁慕寒绵绵地倒了下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苏炙夜的脸——他一掌击晕了祁慕寒。
公孙薇惊魂未定,抓着胸口的衣襟大口呼吸,过了片刻,才发着抖去捡回那把雨伞,走到凉亭中,低头看着正倒在苏炙夜怀中的祁慕寒。
祁慕寒双目紧闭,脸上的表情竟是痛苦与绝望。
“幸好我来了。”苏炙夜把着祁慕寒的脉搏,对公孙薇道:“你没事吧?”
公孙薇衣裳湿透了,湿哒哒地敷在皮肤上,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冷,一开口,声音都是抖的:“他…他到底怎么回事?”
苏炙夜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又低头看了看祁慕寒,他仍是闭着眼睛,眼底那种洇散的墨色,不知道散去没有。
雨中传来一声马嘶,驾车的是一个小小少年,全身蓑衣戴着斗笠,一到凉亭边,便迅速跳下马车,撑着一把油伞冲进凉亭,喊道:“快把殿下背进马车!”
正是粟篱。
苏炙夜不等他说完,已经将祁慕寒背了起来,粟篱撑起伞遮在他们头顶,往马车走去。
粟篱将二人送上了车辇,便转身去赶马车。
一双手拉住了他的臂膀,公孙薇抬眼看他:“你们家殿下,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虽发着抖,却有掩盖不住的担忧。
她没想到,粟篱送给她的眼光,与那天玉城酒楼前的一模一样,充满了讽刺。
公孙薇退后了一步,撑着伞,怔在原地。
难道说,他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么?
粟篱语气平平地说:“公孙小姐回去歇息罢,我们家殿下怎么样,也妨碍不了你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只是辛苦了玉姑娘,箭伤还没有好,就要为我家殿下行针了。”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过头来,对着雨幕喊了一声“驾”,马车疾如闪电冲入雨幕中,很快不见踪影。
公孙薇呆呆站在原地,梳理起粟篱的话。
原来祁慕寒的病真的还未治愈;而且他如此在乎玉妩颜的伤势,有一部分原因是只有玉妩颜才能治他的病么?玉妩颜在伤中,牵挂的也是祁慕寒的病么?
所以只有自己,一直在闹小情绪?而且从粟篱的话里,似乎正是因为自己,才会引起祁慕寒这样病发。
说起来,他今天已经有两次发作了,第一次还是在青玉坊里,也是因为自己。
公孙薇抬起头来,漫天的雨水不断滴落——她出来以前,他到底在这里站了多长时间、等了自己多久,那时候,他在想些什么……
她忽然觉得脸上一片冰凉,伸手摸去,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雨过天晴,天色大亮,空气清新无比,芭蕉叶上的圆滚滚的雨滴映着朝阳,一颗接一颗滚入树下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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