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沃带着路明非来到靠近城市边缘的地区,这里的街道阴暗破败,四周全是年久失修的楼房,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和污渍,窗户大多破碎,看起来随时会坍塌。
然而,在这些破旧低矮的楼房中间,却突兀地耸立着一栋新建的四层小楼,这栋小楼显得尤为显眼,与周围的破败景象格格不入。
小楼的外墙在夜色中泛着冰冷的光,窗户里透出明亮的灯光,即使天色已完全黑透,门外依旧有许多人在排队。
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身形瘦削,每个人都带着绝望的神情,如同一群等待施舍的乞丐。
“就是那里。”卡尔沃指着那栋四层小楼,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安,随后他闭上眼睛,路明非能感受到一阵微风开始在卡尔沃周围萦绕,空气中隐藏着的某种无形力量开始流动。
“里面大概有二十多人,我们要怎么进去?”卡尔沃重新睁开眼睛说道,眼神中透出一丝警惕。
“镰鼬吗……看来你跟你爸爸的言灵一样啊……”路明非感慨道,语气中带着些许回忆,卡钦斯基的言灵曾让他们在战场上无数次死里逃生,没想到如今他的儿子也继承了这一能力。
“你也知道混血种?”卡尔沃听见路明非的话,明显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路明非只是一名打架非常厉害的普通士兵,却没想到他对混血种也如此了解。
“当然,”路明非淡然一笑。
“走吧,我带你进去取点钱。”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沉稳的自信,眼前的这栋小楼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毫无威胁的障碍。
“我们就两个人,里面可是有二十多人,而且他们可能都拿着枪,我们真的能打赢吗?”卡尔沃虽然跟上了路明非的步伐,但语气中依然充满了焦急与担忧。
他虽然继承了父亲的言灵,但终究还是个少年,面对这样一场数量悬殊的战斗,不免心里没底。
“枪?我也有。”路明非轻描淡写地回应。他随即从腰间拔出手枪,动作娴熟地拉开保险,子弹上膛,枪口微微泛着冷光,仿佛是一只沉睡的野兽,等待着主人一声令下便会发出致命一击。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小楼里的布局也逐渐展现在他们眼前。透过敞开的大门,路明非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楼的情形。
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后坐着一名西装革履、戴着礼帽的男人。他留着两撇小胡子,神情中带着傲慢与冷漠,全然不把眼前的一切放在眼里。
桌子两旁站满了肌肉隆起的壮汉,他们的表情冷峻,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小楼内的谈话声也开始传进路明非和卡尔沃的耳中,声音带着明显的威胁和压迫感。
“杰弗理·布拉索,水果商人?”那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声音尖锐,带着浓厚的嘲讽意味,他手中的笔在纸上随意地划动着,目光轻蔑地看着面前身形瘦削的男人,好像在打量一件毫无价值的商品。
“是的,最近生意不好,我老婆还生病了,所以打算借一百马克给我老婆治病。”那男人的背有些佝偻,语气中充满了讨好的意味,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着,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虑和无助。
“一百马克吗……来,在这里按手印。”西装男子撕下一张白纸,开始在上面草草地写欠条,然后递给对面的男人,示意他按手印。
“一个星期后要还我们一百三十马克,如果还不起,就把你们的摊子砸了,然后带到矿场去挖矿,直到把钱还完。”他的话语中没有半点人情,只有冰冷的算计和无情的压榨,对方的痛苦和绝望只不过是他生活中的点缀。
那男人听见一个星期后要还一百三十马克时,手开始微微颤抖,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他知道自己根本无力偿还这笔钱,但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妻子,他最终还是在那张欠条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当手印落下的那一刻,男人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身体开始摇摇欲坠,连站稳都变得困难。
“罗艾尔,你去拿一百马克下来。”西装男子将欠条收起,冷漠地吩咐旁边的一名壮汉,对他来说,这不过是每天例行公事的一部分,他甚至连多看那瘦削男人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那名叫罗艾尔的壮汉点了点头,转身走上楼梯,不久便带着一百马克走了下来,但他在将马克递给那名瘦削男人之前,还特意展示了一番自己那结实的肌肉,胳膊上的青筋暴起,像是要将自己的力量和威胁感传达给对方,然后才不情愿地将钱递给那个男人。
“一个星期后还不上钱,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吧。”罗艾尔嘴角挂着冷笑声音低沉的说道,带着浓厚的威胁意味。
“知道……”男人声音微弱,他颤抖着从壮汉手里接过那一百马克,那笔钱像是一块沉重的铁块压在他的心头。
就在他拿着钱打算离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随即一副让他惊恐万分的景象便出现在他面前。
刚才还对他满脸威胁的壮汉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从中喷涌而出,壮汉瞪大了眼睛,身体摇晃了几下,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血泊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
“来人啊!有人袭击!”那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听见枪声的瞬间,惊恐万状地从椅子上跳起,像一只受惊的老鼠一样迅速躲到了办公桌下,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显得尖锐刺耳,回荡在寂静的小楼内。
其余的那些壮汉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扑向靠在墙上的步枪,两名看起来是领头的壮汉则从腰间拔出手枪,动作迅猛而利落,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他们显然经过严格训练。
门口其他还在排队的那些可怜人,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如同受到惊吓的鸟群,瞬间便作鸟兽散,匆忙逃命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狼狈。
那名拿着钱的瘦削男子也弓着腰,慌不择路地朝门口窜了出去,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很快,门口只剩下两个人仍在缓缓朝小楼走去,他们的步伐坚定,丝毫不被外界的混乱所动摇。
“两个人?真特么的不知死活!”那些壮汉全都拿到枪后,迅速找到能够遮掩自己身体的掩体,然后朝外面瞄准。
当他们看清外面仅仅只有两人时,脸上顿时露出愤怒的表情。两个人就敢对他们发起进攻?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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