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揣着手在门外踱了几回步子,瞧着猎户回来就把祁北南唤去了屋里,门闭着也不晓得两人说道了些什嚒。
她正想贴到门板上听一耳朵,门却打里开了。
秦氏讪讪退开了些,萧护心情不错的走了出来,与她道:“夜里备些好菜。”
她连忙跟在萧护身侧往外走,凑的近了,嗅着萧护身上一股子兽禽的生骚夹着血腥气味,眉头紧了下,又远了些。
“真是亲戚呐?”
“不是亲戚,是旧交。”
“我怎没听你提过还有一门读书人旧交。”
萧护倒也没瞒,直言:“北南的娘在家时与小宝她娘是手帕交,后成家,萧祁两家一直有些来往。”
秦氏听了这层关联,心里顿有些不痛快,不过暗暗悬着的石头却落了地。
她乍听说祁北南死了老子娘,又是萧家的亲旧,就怕是来投奔。
如今听闻连亲戚都不是,不过是前头那个交情好的人家而已,这亲疏上,祁小子要投奔也不会选萧家来投奔。
想到这层上,她自松了口大气。
“那年关上了还往咱家来,可是什嚒要紧事,莫非来借银子使的?”
秦氏又试探着问了她另担心的一事儿。
见萧护不吭声,她脸色变了一变,觉着自己说中了,登时便不乐意了。
眼瞅着年关上,花用钱的地方多不说,她前几日才与娘家说正月里要给她们送猪肉和米面,若是这朝借了钱出去,哪里还有闲钱置办那些东西。
于是她道:“你上山刀尖儿上舔血挣点儿,咱家也不宽裕,什嚒故旧平素里也不见走动着,一上门来就……”
萧护顿住脚,忽的看了秦氏一眼,秦氏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萧护心头微有些异样,倒是也没动怒,只听他淡淡道了一句:“北南不是来借钱的。”
“不是……”秦氏道:“那他是来做甚的?真就给你送他爹娘生前让送的东西,送的是啥嘛?”
萧护没应答,只道:“先弄饭食吧,晚些时候我自告诉你。”
秦氏张了张嘴,本来想再追问,可见萧护说一不二的神色,便止了话。
他不是那说笑的性子,既说了不是,那便不是。
“得,夜里要吃好的我便做肉,今儿才从城里买的五花。”
萧护点了下头,他从山里背了个背篓回来,里头是这些日子的收获。
冬月里猎捕没甚禁忌,什嚒都能猎,只是林子里活动的野物不如旁的时节多。
这回他带回来的只有一只野鸡,两只野兔和三对鹌鹑,大货一样没得。
靠山吃饭得些零零散散是常态,没打空响已是不错,能猎到鹿啊羊啊猪的,那是好运气的时候。
他扯了只白毛兔出来:“炖了。”
秦氏看着兔子眼睛瞪得溜圆:“今晚吃恁好?”
“北南打远来家里。”
秦氏暗瘪了下嘴,颠了颠那已经进气儿少出气儿多的兔子,秋里没少养膘,沉甸甸的。
她心想萧护待那小子倒是大方,往时自都舍不得吃的东西。
“是该吃些好的,不能教那孩子回家去说咱村户人家招待人不周,这孩子还老远的给朝哥儿和宝哥儿带了果子点心呢。我这就收拾了炖去。”
秦氏说些好听的贤惠话,系了裙儿,预备提了兔子去灶上。
萧护闻言,道:“两个孩子呢?”
王朝哥儿打心底儿上惧萧护,也不欢喜这个猎户后爹,听见他回来便自躲去了屋里将那房门给闭着。
在屋子里闷头吃着果子糕点呢。
秦氏却道:“朝哥儿在屋里,我教他学着做些针线活儿,以后也好给你缝缝衣裳,你这上山一趟衣裳总磨破。这当儿正学的用心咧,我去唤他出来。”
“他用心学东西是好事,这会儿功夫不扰他。”
秦氏一笑,又思索道:“宝哥儿……”
“哎哟,我的儿,见着爹回来了咋还躲着。”
秦氏打门后边把萧元宝拉出来,笑说道:“瞧小胆儿的,是爹呀,又不是外人。”
萧护看着在他跟前小小一只的萧元宝,低着脑袋看脚尖不瞧他,裹得倒是圆乎乎的,可却藏不住尖溜溜的下巴。
他眉头发紧:“似乎瘦了些。”
秦氏嗔道:“你们这些男人,光晓得挣银子上的本事,半点不晓得小孩儿这年纪正是长个儿的时候。抽条儿了自要清减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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