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寅礼看向她的喉咙,“喉咙疼?”
林以纾一僵,将手从喉咙上撤下,“许是感染风寒了,嗓子有些哑。”
她举起桌上的茶盏,啜了一口茶。
林以纾:“景公子,我和你一道去帮忙吧。”
景寅礼拦住她的身影,“殿下,你先回王府休息。”
他道,“晚上我们还要随踏云会一起再次搜城,殿下还是先回去让医修看一看你的嗓子为好。”
林以纾:“不要紧的。”
景寅礼:“殿下的身体,怎么会不要紧?”
林以纾没有再推拒。
不过她没有劳烦景寅礼亲自送她回王府,“车夫就在外面,不劳烦景公子了。”
景寅礼将她送至官府外,两人约定,傍晚时分在王府外会合。
林以纾坐上马车。
她摘下腰间的镇魔符,小心翼翼地捏在手中,手心传来镇魔符的凉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攥了一会儿符,牙齿确实不像刚才那般痒了。
回途的马车上,林以纾才算明白柴桑城中的异病有多严重。
原本干净的街道上,多了许多碎裂的白骨,断骸陈列在草堆。
阴暗的角落里,异病人在暗处窥伺,就等行人路过的时候,用力扑上去咬一口。
平民百姓闭门不出,踏云会的修士们在街道间穿行,搜捕白骨和异病人。
远处时不时传来搏斗声。
途中,有三四个白骨见到天都林氏的马车,围攻而来,马车外的侍卫们严阵以待,拔刀剿白骨。
林以纾掀开车帘往外看,发现这些白骨和她在榕树林遇到的白骨不同。
它们的速度要更快,咬合力更大,且身上萦绕的祟气也更强。
骷髅的骨头上长出了毛刺,甚至还能腾飞,且有了些许类人的灵智,能抵挡侍卫们变化莫测的刀法。
不过侍卫人多,骷髅们寡不敌众,很快化为缚魔网中的残骸。
林以纾抬头一瞧,发现不远处的屋檐上,也有骷髅在爬行。
和她对上视线后,那骷髅十分机灵地躲开,朝远处遁走。
林以纾:“!”
柴桑确实如同景寅礼所说,已经乱了。
“柴桑终于乱了。”
昏暗的地下,一个身穿长袍的道士如此说道。
他跪在阵法的中央,对着神龛叩首祈祷。
神龛上并无神佛,只立着一个青铜面具,上面附有层层黑气。
道士的身后是一个深达十米的坑,里面的白骨层层,如同蚂蚁般层叠梭动,往坑外爬。
它们攀附在壁上、墙上,缓慢地占满整个地下,骨头碰撞的声音,“咔哒”“咔哒”作响。
攀爬的白骨中,李员外是唯一一个半人半骨的存在。
他越过白骨,跳到阵法外,躬身等待道长的命令。
道长跪在神龛前,阵法间的黑气不停地往他身上汇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享受着阵法给他带来的力量。
阵眼是一寸白骨,晶莹剔透到几乎透明。
道长站起身:“阵骨快成了。”
李员外:“恭贺道长,得偿所愿。”
骷髅架子们躁动,道长施法,镇压这些暴动的白骨,“却还没到时候,还差三十个孩童的白骨,此阵法才能大成,你给我立马去找,今夜我就需要。”
李员外半人半骨的身躯一定。
三十个孩童的躯骨又是孩童他可怖的脸上流露一丝不忍。
李员外:“道长,现下柴桑封城,孩童要么被遣散出城,要么被踏云会的修士们看护着,找来不易,容易耽误道长的大事属下斗胆问,可否用三十个**,来代替孩童?”
道长陡然转向李员外:“阵法之事,岂能敷衍!”
祟气一扑,将李员外震到墙上,震落好几个骷髅。
道长沉声问,“你不想救你的妻子,我自有其他人选替我办事。”
李员外连滚带爬地站起,“属下这就去办!”
柴桑王府外,马车停下,林以纾被侍卫们簇拥着进入王府。
王府外被笼罩着叠加的阵法,却还有许多白骨和异病人要往里闯,踏云会的修士们在外斗法。
几天前,这些骷髅还没有这么不好对付,用法器一击,就能震碎骨头。
可今日,这些骷髅都被捆入缚魔网了,竟然还能撕开缚魔网往外冲,力量暴涨。
王府的门被关上前,林以纾看到有两三个骷髅使力将缚魔网撕成两半,从中逃出来,要往王府正门冲,被修士们连忙追击,用新的缚魔网将它们兜住。
林以纾被吓得往后退几步,回忆起榕树林被白骨咬住的痛觉,惊得身后出冷汗,连忙转身离开。
她小步跑到庭院无人处,找到一颗树冠如茵的树,遮盖自己的身影。
她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悄摸摸地捋起自己的袖子。
右手臂上,青色的绸带旁,林以纾用手“啪”得遮住咬痕,而后又慢慢地将手指往旁边挪动,小幅度地露出咬痕的边缘。
醒目的咬痕,红肿得往外凸,林以纾见状,却松了一口气。
幸好,还没有发青。
她将衣袂重新放下,动作间,手不小心蹭到树皮,手背上留下几道不太明显的红痕。
此时,树上树枝晃动,忽然掉下许多树叶来。
林以纾不解地抬起头,看到树冠顶端,叶影层叠之上,趴着一个纤细的人影,正在往树顶上爬。
这种时候,府上竟然还有人有心思爬树?难道是个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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